但季蕙显然比那些肝癌病人幸运得多,到如今屈指算,她生存期已长达六年。不可不说是个奇迹。
久与病魔抗争,季蕙已然今非昔比,瘦成干柴枯骨不说,瞧着还比实际年龄老十来岁。但她精神状态不错,笑容可掬。她殷勤地招呼刑鸣入座,笑道:“没想到来那早,家里还乱很。”
刑鸣坐在中式雕花木沙发上,细细打量自己曾经老师。季蕙面孔与眼珠泛着怪异黄,双手浮肿得厉害,小腹也隆得很高,与她消瘦身板截然不符——刑鸣心“咯噔”下,恶性腹水与深度黄疸是肝癌中晚期并发症之,可能是癌细胞已在胆管转移,以致胆汁无法正常排泄,引起全身皮肤与巩膜发黄,浮肿腹胀。
这样症状十分凶险。离患者生命终结之日多半不远。
“转移,多活六年,已经够本。”季蕙似乎
刑鸣约李梦圆去探望夏教授夫人,因急性心肌炎耽误期选题,也该放上日程。摄制小组已做好准备,出门前,刑鸣个电话叫上南岭,让这位新来实习生跟自己起去。
那头李梦圆完全蒙在鼓里,倒把这公事当作正儿八经约会。大早起床捯饬,把自己打扮得姹紫嫣红光鲜水灵。仲夏,天蓝悠悠,云白皑皑,姑娘好像花儿样。但姑娘兴冲冲地来到约会地点,猛地发现竟有群外人在场,张粉光脂艳脸立马暗几个色号。不高兴。
李梦圆半赌气半试探地跟刑鸣说,上次陪他起去参加盛域慈善趴体以后,廖晖直约她出去玩儿,该不该答应?
也不知他们什时候互留电话号码,廖晖这人秉性太恶,辣手摧花无数,偏偏还有不识趣、不怕死花儿非迎着他招展,刑鸣不敢细想廖晖对这小姑娘到底动什心思,只冷下脸,命令道,不准去。
李梦圆欣喜,只当对方醋火中烧,又巴巴地望向刑鸣。旁人都看出这姑娘目光殷殷,爱意满满,唯独刑鸣视若无睹。他转身走到摄像师身边,跟对方搂肩搭背,交代会儿拍摄任务。
自打那个味同嚼蜡吻发生之后,刑鸣就意识到有些事情不对。他是真有心回归正途,却没想到自己对个还算顺眼异性竟能无感到这个地步。以前是他眼高于顶,嫌李梦圆姿色略欠,不能将就,但现在发现只要对象是个女人,就都不能将就。像是某项必须遵守规矩被打破,偶尔与手底下女员工四目相接、肌肤擦蹭,他也感到不自在。他懊恼,沮丧,心头业火蹭蹭地冒。他在心里把虞仲夜骂万遍。
都怪那老狐狸捅屁眼子,都怪那老王八蛋毁直男基业。
摄制组敲开夏教授家大门,来应门是个明显上年纪女人,夏致远夫人,季蕙。
夫唱妇随,季蕙也曾在刑鸣就读大学任教。季蕙比夏教授年轻十岁,保养得当,衣着得体,与夏教授站在块儿,很有点老夫少妻意思。两人没有孩子,资助批辍学孤儿,刑鸣在校期间曾见过季蕙几面,对这位貌美心善、风采卓然女教授印象不错,然而没多久,季蕙就被检查出患肝癌,离开学校。
肝癌这毛病很奇怪,早期症状不明显,但旦查出来通常就是晚期,而晚期肝癌中位生存期般只有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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