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远,崔文军就追出来,把那只信封又塞回他手里。
崔文军是个
然后再把切推向无可挽回绝境。
刑鸣试图安抚崔文军,说无论诉诸法律还是见于新闻报道,都不能脱离客观事实,你如果不相信鉴定结果,可以代表你向医学会再次提出鉴定申请。
“不必,你滚吧。”
病床上崔皓飞突然开口,他斜着眼睛蔑视,口吻冰冷地讥讽,“刑主播,你变。”
“刑主播,娃儿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崔文军腿已经跪麻,想站也站不起来,他只能坐在冷冰冰水泥地上,张沟沟坎坎老脸再也无法掩饰儿子出事后悲恸绝望,他说,“事情出以后娃儿直想要z.sha,是拦也拦,跪也跪,现在娃儿不想死,也不是图钱,就想为自己这瘫下半辈子求个明白……”
着说:“跟孩子都已经准备好,只要刑主播做这期揭秘黑心药企节目,就背着儿子进录制现场。”
盛域多年来游走商场,烂事干无数,但在这件事情上却无疵可指。刑鸣知道,崔文军这段时间也没少找盛域,新药负责人甚至亲自见他回,显然是新药上市在际,不愿横生枝节。他公关发言慷慨又漂亮,丝毫不失大企风范。他说虽然崔皓飞病因定与盛域新药无关,但盛域愿意秉承人道主义精神,愿意以大爱回报社会,给予崔氏父子定经济补偿。
杯水车薪十万元。名头还是精神抚恤金,意思是不跟你这疯子般见识。
老崔哭得撕心裂肺,眼泪与鼻水流作处,刑鸣攥着拳头,颤着声音解释,已经不是主持人,现在《东方视界》不由个记者说算,连疾控中心都说小崔病与盛域新药没有关联,空口无凭,上头不会批准制作这样期节目。
老崔又说,那能不能也像上回那期直播节目那样,你面对全国观众直接说出真相。
求个明白。
真能明白是三千诸佛,无边菩萨,多少人活辈子,既无杀贼之心,也无回天之力,大是大非没机会遇见,小善小恶倒是天天都干,糊里糊涂不功不过地也就过去。
崔皓飞把脸转向墙面,肩膀抽抽地抖动。像是在哭。
离开崔家之前,刑鸣留下只装满钱信封并向崔文军保证,自己会想办法替他们解决医药费问题。
然后他就逃也似走,逃离这对绝境中无所适从父子,逃离这个充斥热烘烘臭味狭小家。刚出门他就把脸凑向花坛,干呕起来。
替刘老师申冤那期《东方视界》崔皓飞也看。当刑鸣自揽其责,鞠躬向全国观众道歉,已经不能动弹崔皓飞突然大喝声“好”,他像疯那样手舞足蹈,最后从床上摔在地上,磕得自己大腿青紫片。
他们相信他胜过相信法律,他们都觉得无非是面对摄影机翕动嘴唇,这是件很容易事情。
老崔砰砰地磕头,磕得前额紫大块,像个可笑钢印。他再哀求,哭着哀求,求求你,求求你刑主播,你是救苦救难活菩萨,你定有办法。
办法当然是有。
面对观众现场发言,那是出镜记者才有特权。刑鸣目前不是出镜记者,但他可以凭借与虞台长关系,向老陈要个出镜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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