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不久之后,窦韩氏孩子生下来,虽然是个儿子,但这个不足月孩子,瞪着两只眼出娘胎,浑身皮肤皱皱巴巴,手指间皮肉相连,形同鸭蹼,根也分不开,怎看怎是个妖怪。窦宗奎连吓带气,时间急火攻心,吐几口血,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窦韩氏后悔不迭,认定此子是丧门灾星下凡,是到老窦家讨债来,早知如此,真不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再看看这个孩子怪相,将来免不被左邻右舍婶子大娘说闲话,脊梁骨都得让人戳断。当时狠心,叫过老二老三两个闺女,让她们用破布裹上这个孩子,趁着天黑扔到荒坟野地喂狗!
窦宗奎家长女小名春花,姑娘已经十七,细眉毛丹凤眼,出落得水水灵灵,是本地有名美人儿,只可惜走不路。因为她小时候,窦韩氏忙着在家里染布、洗衣裳,又是头个孩子,不怎会带,怕她乱跑,就搁在洗衣裳大木盆里,以至于寒腰腿,成个瘫子,两条腿比麻杆还细,能坐不能站。不过春花从小精明强干,心特别巧,不仅擅长绣工,还会剪纸,剪出窗花活灵活现。她爹生前是个甩手掌柜,她娘也没什主张,大家子人怎过日子,全听春花,她也确实有本事,文钱能掰成三半,当三文钱花。她听说当娘把老兄弟扔,骂两个妹妹通,又让她们把孩子捡回来,窦韩氏拗不过大女儿,便赌气不给孩子喂奶,春花只得弄些米汤稀粥喂养着。
小孩子本就不足月,生下来还没棵白菜沉,又吃不上娘奶,身子越发单薄,偏偏祸不单行,没等出满月,孩子患上眼疾,双目红肿,见光落泪,泪中带血,顺着眼角往下淌红汤子,怎也止不住,眼瞅着活不成。怎奈家里太穷,请不起郎中诊治,开出方子也没钱抓药,愁得春花以泪洗面。多亏有个收元宝灰窦老台,虽然也姓窦,窦氏族谱上却没有此人,又不在庄子里住,只是常年骑着头黑驴在附近转悠,以收元宝灰为生,三伏天也穿着倒打毛破皮袄,说话呼哧带喘,咳起来直不起腰,人们给他起个外号叫“老馋痨”。老时年间,收元宝灰也是个行当,因为给死人烧化元宝灰中有锡,收回去拿细眼儿筛子筛取出来,积少成多能够卖钱。那天窦老台骑着黑驴找上门来,从褡裢中掏出个鸟蛋,浅灰色蛋壳,光不溜秋,声称这是个宝蛋,可以拿去给孩子洗眼。老馋痨常年这干,哪家生小孩,他就拿个蛋去给孩子洗眼,从不收取财物,不过本地没有这个风俗,大多数人不信他。春花正着急呢,以为窦老台真有什偏方,赶紧按他说,将宝蛋磕破在粗瓷大碗中,用手指尖蘸着蛋液,点点涂抹在孩子眼上。转天再看,血肿果然消,两只眼也亮得吓人,如同只夜猫子!
[1]满珲河:即黑龙江。
[2]吃毛缰:盗出大牲口。
[3]赶小脚:盗出头猪。
[4]踩盘子:盗匪事先对被盗人家情况进行摸索。
[5]点正兰头海:土匪黑话,目标好且钱多。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