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叹气，今天挣
钱这就十去八九
，多亏还有昨天从蔡记书场卷来，那也不算少，大不包饺子时候，在羊肉馅儿里剁个西葫芦，把整个肉丸改成西葫芦羊肉，照样可以解馋！推着卦车正要回家，对面又过来
位，单瞧模样就不是善茬儿，歪戴着顶军帽，身穿破旧军装，斜挎着枪套，趿拉着两只布鞋，左手拄着拐，横眉立目拦住崔老道：“别走，交钱吗？”
崔老道叫苦不迭，今天出门忘看皇历，怎
来那多要钱？那个年头兵荒马乱、鸡犬不宁，谁吃熊心豹子胆敢惹穿军装？尤其是伤兵，从战场上败退下来，打不仗吃不饷，就指着连抢带讹过活。崔老道不敢怠慢，低声下气地问句：“军爷，您让
交什钱啊？”
兵痞只手在身上摸半天，最后从兜里扽出张脏兮兮草纸，上边压着个大红戳，在崔老道眼前晃，脸上素得跟刚出完殡似，厉声喝道：“瞧见吗？这是上面发公文，如今战事吃紧，打从今儿个起，凡是沿街卖艺，挣钱必须上份枪炮捐！”崔老道哪敢细看啊，脸委屈地求告：“军爷容禀，是画符念咒火居道，没卖艺啊。”兵痞指贴在卦车上水牌子，不耐烦地嚷嚷道：“甭他妈废话，白纸黑字你自己写着，赶紧掏钱！”
崔老道肠子都悔青，心说：“这不自己挖坑自己跳吗？”挨打谁疼谁知道，明摆着是来讹钱，崔老道也不敢争辩，当逢乱世，哪有老百姓说理地方？真说攥住不给，砸卦车不要紧，挨上三拳两脚几个大耳雷子都是轻，搞不好再让人家枪崩，什五行道法八九玄功，对上枪管子里喷出来雷烟火炮，那也是螳臂当车啊！崔道爷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纵然有千般不情万般不愿，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破财免灾。兵痞收钱仍不走，还拿眼瞄着他。崔老道赔着小心问：“军爷，您……还有别事吗？”兵痞骂道：“老小子你跟耍心眼儿是吧？交齐吗？你道袍里头鼓鼓囊囊，难不成怀崽子？”崔老道急忙拿手捂住：“这可不是今天说书挣！”兵痞冲崔老道瞪眼：“你说不是就不是吗？那钱上写日子吗？你想让费事儿是吗？”崔老道乱方寸，再把这个钱拿出来，那不等于从他心尖子上剜肉吗？只得舍出脸去，鼻涕把泪把地苦苦哀求。兵痞可不吃这套，手拄着拐，另只手上来就扯他道袍。崔老道看这还得？光天化日这是要明抢啊？双手捂着钱袋子，连连往后躲闪。俩瘸子你争夺，可就在南门口撕扯上。有几个看热闹闲人，离得八丈多远，不敢往前凑，生怕让兵痞讹上。那位说，崔老道不是刚交地头钱吗，会头怎不管呢？还真不能怪人家，能当上会头，自是官私两拿，黑白通吃，官府衙门也好，帮会锅伙也罢，会头烦人托窍，没有递不上话。唯独管不当兵，因为那个年头到处打仗，你方唱罢登场，城头变换大王旗，谁知道是哪路兵啊？你想去找他上峰告状，都不知道该去找谁。甭说管着江湖人会头，巡警遇到兵痞找麻烦，也就个字——躲，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崔道爷跟那个兵痞争抢不要紧，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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