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庆说:“你当这白鹰是错窝儿不会下蛋老母鸡啊!别管山上山下,在哪儿都样,哪怕是到天上月宫,也能逮两只玉兔下来。”
二鼻子他们那个屯子千百年来保持着鹰猎风俗,出没于白山黑水间,猎户们向佩服两种人,是胆大,二是能喝。其实这两者不分家,胆大能怕喝酒吗?常言道“酒壮怂人胆”,能喝也必然胆大,半斤烧刀子下肚,天王老子也不怕。二鼻子对张保庆说:“别扯犊子,谁不知道月亮上只有只玉兔,你这咋还整出两只?不过佩服你胆量,今天不论哪只鹰捉到狐狸,得皮子卖钱咱仨均分。”
张保庆心中得意,刚才豁出命从瀑布冰面上溜下来,为就是能让二鼻子说个“服”字,这趟算是没白来!
瀑布下水面全冻住,冰层上覆盖着厚厚积
好再说别,只好缩在狍子皮睡袋中和二鼻子兄妹东拉西扯到深夜,迷迷糊糊去见周公。
转天早,西北方吹来刺骨寒风,山上下子变冷,再也站不住人。张保庆冻得瑟瑟发抖,准备往深谷中走。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服输,匆匆收拾好东西,蹚着没膝积雪前行。
二鼻子却拽住他说:“你这走不是绕远吗?”
张保庆不解地问:“让你说怎走?”
二鼻子存心在张保庆面前卖弄本事,他放出猎鹰,然后将狍子皮睡袋垫在身下,呼喝声,顺着陡峭冰冻瀑布直溜下去。
冰面如同几层近乎垂直陡坡,没有足够胆量谁也不敢这做,可二鼻子常年在深山老林打猎,趴冰卧雪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仗着年轻胆大,转眼溜到谷底,在高处看他仅是茫茫雪原上个小黑点。
张保庆看得直眼晕,腿肚子往前转,磕膝盖往后扭,身上寒毛都竖起来,有心要打退堂鼓,可是转念想,服谁也不能服二鼻子,之前已经把牛吹上天,走到这步再开溜,以后在二鼻子面前如何抬得起头?这个脸可丢不起!
他站在冰瀑边上,深吸几口气,自己告诉自己:发昏当不死,脑袋掉碗大个疤!念及此处,牙咬、心横,照葫芦画瓢,扬手把鹰放,像二鼻子样把狍子皮口袋垫在背后,仰面倒坐,想往前蹭,但手脚发抖,半天没动地方,只好让菜瓜在后面推他下。菜瓜说:“你可坐稳,千万别往前使劲儿。”说完用力推,张保庆“嗷”地叫声滑下冰瀑,但觉腾云驾雾般,冷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他心悬到嗓子眼儿,仿佛张嘴就能吐出来,赶紧把嘴闭住,哪里还敢睁眼去看,打着转溜到谷底,个跟头翻进雪窝子,脑袋和身子都扎在皑皑积雪中,双腿在外边乱蹬。二鼻子见状哈哈大笑,上前连拉带拽,把张保庆从雪窝子中拖出来。张保庆觉得四周天旋地转,腹中五脏翻滚,满头满脸都是雪,样子狼狈不堪,走路踉跄摇晃,也不知在心里头骂二鼻子几百遍几千遍。
等张保庆缓过劲儿来,见菜瓜也已溜到谷底,他暗自庆幸:看来只要胆大豁得出去,谁都能从冰冻瀑布溜下来,还好没让二鼻子唬住,否则真是窝头翻个儿——现大眼儿。
二鼻子对他挑大拇指:“行,你胆子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你鹰能不能在这儿捉到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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