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就发大财,这路买卖叫“铲地皮”;花狗熊就是收破烂儿,不挑不拣没有不收东西,平时背个箩筐挨家挨户收破烂儿,回去修补修补,拾掇好摆出来卖。干这个行当人从来不少,花狗熊却独占鳌头,什破烂儿都能让他吹得天花乱坠。开线飞花白绫布,他敢说是当年勒死和珅那条,没这条白绫子,大清国百多年前就没;变形旧拐杖,是神力王九曲棍,先打李自成、后灭张献忠,踏平关内关外、搅翻长江黄河。这说吧,英法联军没从圆明园抢走东西,全落在他地摊儿上。就靠着这套连蒙带唬,说大话、贪小钱,竟在天津卫也混出个名号。假说成真、真说成绝,你要是不信,他敢捶胸顿足赌咒起誓,这件东西如若不真,就让他“抛身在外,死时不得还家”。买东西人听,花狗熊起誓起得都要客死他乡,为这三瓜俩枣儿东西犯不上发这重誓,信不信也买。怎知花狗熊说话带几分外地口音,他正字是“抛山在外,巳时不得还家”,江湖上黑话将出恭说成“抛山”,那可不得在外边,“巳时”搁现在时间是上午九点到十点,他是不得还家,正在做生意骗人钱呢,这小子看着傻,却是面傻心邪,十足*猾透顶。
刘横顺是警察所巡官,又在缉拿队当差,地面儿熟,人头儿也熟,当然认得吆喝破烂儿花狗熊,更知道此人并非善类。花狗熊蹲在破草席子后边却似没看见刘横顺,手持卷古书吆喝道:“慈禧太后尿盆儿、宣统皇爷奶嘴儿、婉容娘娘红肚兜儿、李莲英子孙棍儿!外带无字天书本儿,天底下无人敢瞧、无人敢看,别说是飞毛腿儿,钻天猴儿来也白搭!”
刘横顺没心思搭理这个蠢货,本想上去脚踩灭他蜡烛,可是听之下无名火起,这不是成心勾卤儿甩闲话吗?九河下梢谁不知道,说飞毛腿没有别人,就是他刘横顺,可恨花狗熊还往小叫,什叫“飞毛腿儿”?谁吃熊心豹子胆,敢跟他这说话?刘横顺把眼瞪,喝道:“花狗熊,你不老老实实卖你破烂儿,却来蹚这浑水,真是活腻找死!”
花狗熊听得有人说话,抬起头来看看刘横顺,故作吃惊:“哎呦,当是谁呢,这不是刘头儿吗?您吃吗?”
刘横顺说:“甭来这套,问你,你这个夜壶嘴刚才怎吆喝?”
花狗熊连赔不是:“您且息雷霆之怒、慢发虎狼之威,吆喝破烂儿也得赶辙啊,就是为顺嘴儿,尿盆儿、肚兜儿、子孙棍儿,这不都是小字眼儿吗?就不留神把飞毛腿,吆喝成飞毛腿儿,可不敢损您威名,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般见识。”
刘横顺说:“没问你这个,你刚说什无字天书不敢看,还不拿来让瞧瞧?”
花狗熊窘道:“没有没有,就那说,您就那听,吆喝叫卖讲究九腔十八调、棕绳撬扁担,有虚字、有废话,为凑辙就从嘴里出溜出来,您怎还当真呢?”
刘横顺可不傻,心里跟明镜似,知道花狗熊装腔作势,就是想让他打开这本书,如果他不敢看,岂不是怕花狗熊?丢命事小,这个怕字可不能担,于是把夺过花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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