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子帮把头说不能够,跳油锅里让热油炸没人,你双方各有两人,这还算得错吗,可地上多出来死人究竟是谁?
东货场在老龙头火车站旁边,货场临着海河,大铁门关,外人绝进不来,多出来个死人,肯定是双方脚行人,两拨却都说没这个人,点上马灯火把,抹去死尸脸上血迹逐个辨认,发现地上多出来那具死尸谁都见过,这死人是个男子,黑衣黑裤黑棉鞋,衣服硬得像铜钱,指甲犹如铁钩,满身河底淤泥,湿漉漉都是水,
按规矩办,两边把头让劳工们抽死签,抽到谁谁就上,双方是个对个,定好日子,当晚各带数百人,来到东货场六号门河边空地会面。
这天晚上月光明亮,按照老规矩,钩子帮先出来个,自己往自己肚子上捅刀,划开肚皮,拽出白花花肚肠子给对方看。
火神庙那边看可以啊,也派出来个,要比对方那个人还狠,上去拿菜刀把自己胳膊砍下来条,血如泉涌毫不在乎,还拎着刚砍下来胳膊,亲自摆到钩子帮那伙人面前:“送各位份见面礼。”
钩子帮不能示弱,因为稍含糊,往后别想在这地方混,也得接着派人,双方各出狠招,你砍胳膊卸大腿,到后来干脆支上口滚沸油锅,等热油煮开,投进去枚铜钱,火神庙派出个人,光着膀子伸出胳膊往滚油锅里捞铜钱,即使动作再快,捞出铜钱之后那条胳膊也炸熟,照样面不改色。
钩子帮也出来个脚夫,站到热油锅跟前正琢磨呢,要怎做才能不输给火神庙,钩子帮大把头便在后头飞起脚,把这名脚夫踹进滚开油锅。
火神庙脚行瞧钩子帮有种,敢往油锅里扔活人,既然划下道儿来,双方就比着往油锅里扔活人,那活人下到油锅里,冒股黑烟这人就没,到锅里捞只能捞出些残余油渣,那也不带眨眼,比来比去,谁比不过谁就输,输那方就要把地盘让出来,或者让对方插上股。
比到最后分不出高低,想不出比活人下油锅更狠招儿,文比不分高低,接下来是武比,个对个斗狠是文比,两拨人抄家伙群殴是武比,火神庙脚行都使地牛和斧头,钩子帮则用拉货箱铁钩和棍子,两拨人在河边打在处,拼个你死活,直打得血肉横飞,死伤百多人,地上倒下二十来具尸体,伤缺胳膊断腿,个个都跟血葫芦相似。
闹这厉害,官面儿上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因为货场码头脚行之争,从前清以来官府就默许,不管死伤多少人,各双方脚行自行承担,后来山东钩子帮抗不住,停下械斗,答应不再插手东货场六号门,火神庙这边看对方服,也不死缠烂打,死伤各安天命,过后绝不寻仇,还要掏钱给钩子帮买药治伤,以及安葬死者。
两拨人住手不打,裹伤裹伤,收拾死尸收拾死尸,点人数对不上,地上应该有二十二具死尸,数来数去是二十三个,那死人大多满脸鲜血面目全非,天色也晚,大片乌云遮蔽明月,云阴月暗,辨认不出谁是谁,但活人有数,地上死尸怎数都多个。
火神庙把头对钩子帮把头说:“贵帮没数错吧,是不是刚才跳油锅里多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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