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铁甲虎车凌空冲击之势何其迅猛,真如雷霆击,鹧鸪哨深知万难以架竹梯之力拨开千斤虎
山摇般阵巨颤。先前地面塌陷,只是地层中接连几声巨响,此番却是自上而下,势若奔苗,轰然不绝,就连鹧鸪哨这等心硬胆豪之人,听得如此动静,也难免有些心肝托不着五脏地栗六起来,不知祸端起在哪路。
蓦然间月色被遮,头顶出现片巨大黑暗阴影,鹧鸪哨与红姑娘抬头看去,不住口地叫苦,原来林中地面下陷塌落,落在不远处那块从瓶山上崩落巨岩,顺着松动倾泻地面缓缓滚过来,堪堪就要从洞口处砸下。
那块千万钧巨大青岩,里面藏着元人墓室,崩塌后连撞带滚,山体已碎去三分之,内部棺椁明器,以及殉葬铁甲干尸都散落出来,但剩余这部分空心巨岩仍然如同座小山,如果坠入祖洞古墓,攀在洞壁上二人,自是没有生机可言。
巨岩压断树木声音咔嚓嚓乱响作片,出现在洞口阴影也越来越大,旦落下来,难免玉石俱焚。鹧鸪哨从十三岁入行,盗墓搬山已历十四载,没少见过大风大浪,每日都在撕扑里行走,他自恃尽得搬山秘术真传,又兼身手不凡,常有傲物之心,情形越是危险,心中越是镇定,不过撞在这没着没落境地,如雀在笼中,他便真有冲天之翅也难以施展,不由得口干舌燥,进退无策。
正焦躁间,忽听头上巨岩墓室中“咔啦啦”铁轮滚动,鹧鸪哨不禁心中怔:“山间墓室里哪来铁车轮子?”红姑娘也奇道:“莫不是戏文中铁滑车?”
戏剧中有回本子,唤做《铁滑车》,戏中演是金宋激战于牛头山,金兵阵中有铁叶滑车,都是千百斤生铁铸就,从山坡上推下来冲就是趟血胡同。岳飞帐下大将高崇神勇绝伦,枪挑十架铁滑车,终因力竭,被第十二架铁滑车压死在阵前。红姑娘先前在月亮山中,多看过这出戏文,听得岩中墓室里铁轮响动,便立时想到此节。
鹧鸪哨听她提及此节,心中恍然,不及再想,就见悬在头顶那片破损山体中突然从中裂开,铿锵声中轰然撞出辆古代战车,车前都是利刃,在露下来月光里泛着几点寒芒,车身上筑着数只铁虎头,虎口衔着铁环,车身动就跟着乱响,整车皆是铁铸,底部有八道滑轮,正是宋元时期出名“虎车”,多用来从高处冲撞敌军阵势。
宋代以后古墓里,常有倾斜狭窄墓道,内藏飞虎车、飞龙车等大型器械,盗墓贼触动销器儿,就会使得虎车撞出,将墓道里贼人碾撞成团肉泥。想来元代将军墓里也有类似机括,可山崩地裂,千斤虎车还没露面,就跟着墓室并滚落山底。
瓶山内墓道墓室虽然坚固,在连番冲撞之下,墓砖墓墙也早已经碎裂,此时不早不晚,铁虎车销器儿偏在此时松脱,便撞破墓墙,夹着股疾劲金风,以上盖下,直砸向鹧鸪哨与红姑娘头顶。
鹧鸪哨知道洞下深不可测,人向下跳绝没有千斤铁车落下速度快,身在半空就得被撞得骨断筋折,只好死中求活,效仿古时名将高祟之举,冒死接它接。想到这将身体从竹梯上移出,虎吼声,顶起蜈蚣挂山梯来,对准轰然落下虎车就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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