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愕然起身,不知她又起什花样。只见她杏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他,突然“噗哧”笑,眼波变得片温柔,摇头道:“呆子,当真瞧不出你那妹子有什迷人之处,你竟然为这个傻丫头连性命也不要,真是有趣得紧。”
蚩尤面上红,冷冷道:“妖女你知道什?你道天下人都像你这般无情吗?”晏紫苏格格笑,转过身去。
她突地“哎呀”声,转过身来,叫道:“臭鱿鱼,你!你!”声音忽然变得清脆婉转,与纤纤声音模样。蚩尤吃惊,只见她娇俏动人,赫然便是纤纤!
蚩尤心中剧震,“啊”地声惊呼,猛地站起身来叫道:“纤纤!”用力过猛,竹筏摇曳,险些翻倒。蓦地想起这纤纤乃是九尾狐所化,心中狂喜之情登时烟消云散。
晏紫苏掩嘴笑得花枝乱颤,喘息道:“呆子,大呆子!”蚩尤失望愤怒,霍然转身,奋力撑竿。
东南第胜景——武夷九曲溪。”蚩尤恍然,年幼时便曾反覆听岛上游侠说过,人生至乐之事便是在九曲溪上乘竹筏顺流而下,素面朝天,观碧水丹山无穷之景,听风声水鸣天籁之音。心中向往已久,想不到竟在今日无意成行,心中自是欢喜。
晏紫苏对他心中所思如指掌,拍手笑道:“咱们想到同处去啦!反正那僵尸鬼已经在千里之外,听不着看不见,咱们暂且逍遥,坐坐竹筏吧!”她见蚩尤愣,皱起眉头,便又柔声道:“呆子,顺流直下便是去往你那好妹子藏身处。明日你便可以见着你妹子啦!”蚩尤面色稍霁,对这九曲溪漂流他心仪久矣,当下不再言语。
晏紫苏转身走入岸边竹林,长袖挥舞,片刻间便砍倒二十几株绿竹,青丝飞舞,扎成个小巧漂亮竹筏。
蚩尤童心忽起,也上前道帮忙,时间竟忘彼此关系。两人相视笑,将竹筏推入溪流,呼叫声中齐跃上去。蚩尤站在筏尾,撑着长竿,将竹筏划离岸边,顺流漂去。他自小在海里风浪穿行,掌控竹筏实是易如反掌。
碧水如带,蜿蜓迤逦。溪水清澈见底,细石遍布,鱼群摇曳穿行。两岸白沙赭石,碧树绵绵。丹山赤岩,嶙峋傲岸,交错横空,嵘然天半。
曼紫苏笑道:“你不是盼着和纤纤同舟吗?怎地纤纤来你又反倒不高兴?”
蚩尤不答话,只是撑竿前行,任由她百般挑逗尽皆不理。
竹筏辗转漂流,两岸景色变幻,如在书中穿行。
忽然听见隐隐歌声,似乎有人朝此而来。过片刻,歌声越来越响,转弯处迎面来
清风吹来,晏紫苏黑发飘舞,素手拢住秀发,斜转回眸,嫣然而笑。蚩尤心中微微荡,那笑靥在阳光下灿然娇媚,丝毫瞧不出平素狡黠毒辣。
天蓝似海,白云悠悠。鸟叫啾啾,蝉声隐隐。竹竿在溪底触石,发出清脆笃笃之声。过片刻,蚩尤索性躺下来,任由竹筏顺势漂流。枕以双臂,眯着眼仰望蓝天,心中欢愉,喜乐安平。
潺潺水声在耳边漱洗而过,阳光在枝叶石隙间斑驳闪耀。岸边巨石下细草拂面而来,麻麻痒痒,甚是舒服。
蚩尤心道:“倘若现下不是和这妖女同舟,而是与拓拔、纤纤道,那便有多好。”
突然听见晏紫苏冷笑声,水花漫天泼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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