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之时,晏紫苏已变幻张容颜,在冰河上巡回捕鱼。想起昨夜之事,蚩尤恍惚若梦,似真似幻,但见晏紫苏若无其事,与他说话时神态语气毫无异样,心下虽然疑惑,也不好意思开口相问。两人吃些鱼冻之后,继续西行赶路。
如此过两日,离大荒已越来越远。四处冰天雪地,寸草不生,连冰河也越来越难寻到。好在晏紫苏当日贮存不少鱼冻,聊以充饥。有时偶尔撞见雪兔、掘地鼠、极地熊等西寒野兽,便被晏紫苏猎杀烤食。蚩尤经脉、碎骨虽然未见好转,依旧不能动弹,但气血通畅,也已能自己嚼食,但有些兽肉太过硬韧,依旧由晏紫苏撕烂,用手喂他吞下。
白日午时稍稍停顿,吃完午餐之后便又匆匆赶路。夜里则在裂谷等挡风处,挖掘洞穴过夜。
到第三日夜里,冰原上寻不着裂谷,晏紫苏便掘个深坑,又以凝冰诀在顶上筑起弧型冰盖,只留几个透气孔。夜里风霜雪雨,咄咄有声,两人藏在其下,倒也喜乐安平。
途中蚩尤数次
落时分,他们到西寒冰原大裂谷。银白色大地上,巨大裂缝纵横交错,宛如田陌。他们在条冰河裂谷下歇息。
暮色苍茫,晚霞绚丽,残红夕阳在雪地冰原上悬挂着,殊无暖意。澄蓝天空纯净而明亮,但当狂风卷着冰雪从头上掠过,登时便成白蒙蒙片。寒鸟哀号,远远地听见不知名怪兽嘶吼声音,苍凉入骨。
晏紫苏在裂谷西壁上凿个小洞,可供两人盘膝坐下,躲风避寒。当她去冰河上凿冰捕鱼时,蚩尤便坐在那洞中,远远眺望。
冰风呼啸,雪屑纷飞。隔着那漫漫碎玉珍珠,看着晏紫苏黑衣飘舞,在冰河上或跳跃,或蹲踞,忽然拎起条银白鳞鱼,朝他挥手,发出欢愉叫声……蚩尤心中仿佛突然冰雪融化,那森冷戒备敌意也点点地消逝散去。
当夜,晏紫苏将捕到西寒冰鱼制成鱼冻,喂服蚩尤。两人紧紧相依着坐在洞中,听着洞外霜风鼓舞,寒兽悲吼,都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离开大荒越远,两人之间隔阂、壁垒便仿佛越加淡薄,在这荒无人烟西寒极地,天底下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苍凉寂寞和茫然恐惧,无边无际地包拢着;无形之中,竟觉得彼此像是相识多年故交般,熟稔而日渐亲密。
尤其在这窄小洞中,两人相隔数寸,肌肤相贴,呼吸互间,就连彼此心跳也清晰可闻。那感觉如此奇特,又如此动人,仿佛彼此倚靠,相依为命。
睡到半夜,蚩尤发起烧来。全身滚烫,但体内却是说不出寒冷冰凉,不住地颤抖,迷迷蒙蒙说起胡话。朦胧中依稀觉得,晏紫苏以手掌化许多温热雪水,灌到他口中;温暖光滑身体游蛇般钻入熊衣,将他紧紧抱住。
那滑腻香软肢体,滚烫而温柔,奇异幽香让他忘寒冷和疼痛。耳边迷迷糊糊地听她似乎在低声说些什,听不分明,只觉得仿佛舂风吹过,花语呢喃,耳中温热麻痒,又是舒服又是难受。
他心渐渐地平静下来,仿佛又回到东海柔软沙滩上,海风摩挲,阳光普照,波涛声声,绿浪轻摇……依稀中觉得如此安全,如此宁静,再也不必去思索什。终于微笑着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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