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许久,方才抽抽搭搭地止住,红着脸说:‘才不学什凝冰真气呢。有人眼巴巴地要侍侯,高兴还来不及。’他愕然地看着,哈哈大笑,又继续帮涂抹药泥。”
“看着他垂下脸,道道皱纹刀痕似刻在他古铜色额头上,衬着他如雪白发、挺俊鼻子、清澈闪亮眼睛……心里嘭嘭跳个不停,觉得他虽然老,却长得这般好看。冰凉药膏敷在身上,却像火焰似在体内燃烧。”
“涂好药,他又用那张褐黄色兽皮将裹起来,清凉柔软,说不出舒服。问他这是什皮,他说是天帝山种无名妖犬皮,包裹于身,可以辟易蛊毒。说这妖犬兽皮既是在溪边瞧见,它就叫作‘溪边’吧。从那时起,们每见着种罕见花草、鸟兽,便由来起名。就连‘那歧’也是如此。”
她柔声低述着,脸上微笑,目光恍惚,像是忘记拓拔野就在身旁,又回到许多年前那个春末下午。
“那天夜
又羞又恼,大发雷霆。见哭闹,他也不着急,在旁笑呵呵地瞧得有趣,还说什他都算是爷爷爷爷爷爷,个小女娃,让他看见又有什打紧。”
“他越这说,便越是羞怒,着急之下,‘铭心刻骨花’顿时又发作,原本洁白如玉手臂上立即布满红斑。他吃惊,上前抱起,不容分说,摁在溪边草地上,从葫芦里取出‘沉梦草’、‘碧夜花’等神草研磨药泥,仔仔细细地在身上涂抹……”
说到这里,她脸上更红,顿顿,才又低声道:“拼命挣扎,却不得甩脱,看着他蘸碧绿药泥手指轻轻地抹过身上每寸肌肤,又麻又痒,如遭电击,羞得几乎要哭出声来。”
“但他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抬头朝笑笑。在他眼里,从前也罢,后来也罢,始终不过是个十岁孩子。但他又怎知道,就是在那刻,那个十岁孩子,已经无可救药地赖上他……”
拓拔野心中震,忽然又想起从前在古浪屿上,与纤纤朝夕相处情景。
那时她也不过十岁,而自己也直将她视作永远也长不大孩子,嬉闹宠溺之时,常常忘记男女之别,对她情根深种毫不自知。
此刻,想起那些曾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少女情怀,想起从前她那楚楚可爱娇嗔颦笑,再想起如今兄妹情绝,形同陌路,心中不由得阵酸楚。
流沙仙子恍然不觉,低声道:“挣扎半晌,终于没力气动弹,软绵绵地躺在溪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任由他手指轻抚全身,阵阵地酥麻战栗,胸口像被什堵住,全身火辣辣地烧烫着,眼泪却莫名地流下来。”
“他瞧见哭,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停下,苦笑着说:‘小丫头,不如教你凝冰真气吧,等你学会,就可以自己涂抹药泥啦。’听却反而哭得更加大声。他是大荒神帝,几乎没有不通晓事,却惟独不能解个小女孩心事。”
“那是平生第次,除娘之外,觉得有人如此真心实意地关心;也是生平第次,觉得和个男人关系如此亲昵。十年痛苦、孤独,全都在这刻涌上心头,化作汹涌泪水,再也无法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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