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师妾黑衣鼓舞,红发飞扬,翩然站在青蛇背上,迎沐夕阳,低头吹角,容光绚丽,周身熠熠生辉。这刻,就连她眼角细微鱼尾纹也美得如此生动,宛如天女仙姿,让人望之呼吸窒堵,目眩神迷。
肃慎族等蛮人捂着耳朵,屏住呼吸,不敢逼视。均已认定她必定就是女娲再世,心中激动如惊涛,忍不住纵声狂呼。
苍龙角突然汹汹急转而下,直如天河飞泻,滩险浪高,合着众人之声,更觉奇诡凛冽。
漫天飞蛇尖声怪叫,纷纷随之疾冲而下,或是轰然激撞在起,或是当空绞成团,陡然大乱;海中群蛇犹如网中鱼虾,不断地破浪蹦跳,此起彼伏,在夕照中闪耀着无数金光。
岸上众人看得惊心动魄,隐隐听见肃慎族人狂野如潮“女娲”之声,无不如遭电击,豁然警醒:“龙女、蛇女,何其相近!”难道龙女竟是谶语中所说转世女神?是!若非女娲转世,她又怎能从皮母地丘中逃脱?又怎能轻易地驾驭这万千神蛇?又何必要化敌为友,出手相救?
驭兽之术又冠绝天下,北海各族众多凶兽都被她驯服,进贡烛龙作为兽骑,所以名声之显赫,远在其他仙子、妖女之上。
蟠桃会以后,龙女虽已叛出水族,但多年积威犹在,听到这苍龙角声,这些桀骜剽悍蛮人无不震动。就连肃慎族人也骇然相顾,才知道他们敬若面天神“女娲转世”竟然是本族夙仇大敌!
雨师妾既已,bao露身份,再也无暇多想,凝神聚气,昂首吹角。角声凄厉高壏,仿佛冰河滔滔,万鬼齐哭,听得众人心胆尽寒,汗毛直乍。方圆十里霎时间全都安静下来。
漫天飞蛇惊嘶振翅,越飞越高,却盘旋不敢散。海上万千蛇蟒也被角声所慑,随波跌宕,再不敢前进分毫。
当是时,尚有二十余个蛮人悬浮海中,侥幸未被毒蛇咬死,眼见苍龙角声起,群蛇凶焰立敛,无不骇然惊佩;怔怔四顾片刻,忽然听到亲友失声叫喊,才像是突然本过神来,没命地往岛上游去。
数十个柔利国蛇裔越想越觉得契合,悲喜交集,膝下软,纷纷跪倒在地,边咚咚叩首,边颤声叫道:“女娲大神在上,不肖子孙有眼不识灵山……”
话音未落,却听
各族蛮人也仿佛大梦初醒,突然明白龙女吹角驭蛇,竟是为保护他们周全,心中惊异、感激、迷惘、敬畏……五味杂陈。当下纷纷朝雨师妾遥遥躬身行礼致谢,冲到岛礁、岸边,将溯游回返族人拉上来。
苍龙角声越来越高,越来越急,阴森凄厉。众飞蛇也随之越飞越高,越飞越快,在上空团团旋转;海中蛇群亦随其节奏,疾速蜷缩起伏,渐渐朝中央围拢。
众人听得气血翻涌,只觉得阵麻麻痒痒感觉从心口慢慢爬升,沿着喉咙,穿过双耳,钻入脑中……心跳也越来越狂躁,恨不能撕开咽喉,撞开头颅,随着号角起纵声狂吼。
晨潇喝道:“大家塞上双耳,切不可听!”其时四周除号角声别无其他声响,他运足真气,将声音远远地传出去,字字清晰。
众人闻言大凛,急忙撕下衣帛,将耳朵紧紧塞住,心中那栈痒欲爆狂乱感登时大消。饶是如此,仍有不少老人、妇孺面色煞白,摇摇欲坠,只得抱着头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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