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惊,跳起身来,却看见他神采飞扬地坐在树枝上,得意地说,他走遍八千里南荒,才找到两块配上翡翠,又请大荒最好匠师雕琢,所以花费两个月光景。还说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担心海
裔,周围又全都是聋子,再无半分顾忌,眉梢挑,咯咯笑道:“初见神农时,他不过是个默默无闻南海少年。那年南际山顶,百花大会,他突然不请自来,大放狂言,以柄木剑,合之间,便将琴鼓九仙杀得大败,举座皆惊。接着又接连打败两名小神位高手,就连木神与他激斗四百余合,也占不得半点上风……
“族中长老无人能认出其师门路数,啧啧称奇。青帝出手止战,钦点他为当年花魁,他少年成名,春风得意,到处拈花惹草,那夜宴会,便不知俘获多少女子芳心。嘿嘿,瞧他那轻狂风流之状,又有谁能料想他日竟是大荒天子?”
丁香仙子眼圈微微红,眼中闪过凄楚恨怒之色,冷笑道:“是木族亚圣女,自得为花魁献花,他似是为荣光吸引,自那刻起,便笑嘻嘻地盯着,视线再也不曾转移;那时正值豆蔻,年少无知,被他这般撩拨,不免意乱情迷;又见周围少女都对他心仪钟情,心中又有些得意。这般眉目传情,竟鬼使神差地随他来到山顶溪边……
“花宴在对面龙湫峰顶,遥遥相望,仿佛另个世界。那夜恰是十五,月圆如镜,他贴着耳边说许多甜言蜜语,听得浑身颤抖,又是欢喜又是害怕。崖岩上,几株碧玉海棠开得正艳,他隔空摘下朵,别在鬓上,想起自己木族亚圣身份,心乱如麻,便夺下那花,抛入瀑布,起身逃走。但他突然……突然……”
她双颊晕红如火,停顿片刻,低声道:“他突然从背后将紧紧抱住,吻住耳垂。像被雷霆打中,全身酸软,再没半点儿力气。瀑布轰鸣,冰凉水珠飞溅在滚烫脸上,周身仿佛着火。昏昏沉沉,什也听不着,看不见,只记得他在耳边说那些话,每句都让……都让心迷神醉……”
说到这里,眼波渐渐变得朦胧起来,似是沉浸在往日情景里,悲喜交织,恨怒稍消。怔怔地凝视着那翻飞垂幔,叹口气,道:“从那日起,就像是变个人,天天失魂落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听到众人谈论他,便忍不住侧耳倾听;夜里睡不着觉,便倒出沙漏里沙子,在月光下遍又遍地写他名字……
“等到他第二次再到南际山,已是两个月之后,而这两个月中,却已心结重锁,从此再也难以自解。”
姑射仙子从不知神农与她之间往事,听她娓娓回述,苦涩凄婉,心中嗔恼大减,暗暗起同情之意。又想起师尊所言:人有情,故自伤;剑无锋,乃无敌。但普天之下,古往今来,又有多少无敌之人却终究敌不过这情之字?眼角余光瞥见那屏风,心中又是阵如绞剧痛,复转黯然。
鸣鸟狂啸,震耳欲聋,众女匍匐在地,动不动。
丁香仙子又道:“那年六月,蝉声满山,午后骄阳似火,坐在溪边树阴里,正百无聊赖地栽植着碧玉海棠,突然飞来两朵碧玉雕琢海棠,不偏不倚地钉在耳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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