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窑内火光纷摇,映照着每个人脸,神色各异。
拓拔野目光徐徐移扫而过,心潮汹涌,深吸口气,道:“自小父母双亡,流浪大荒,那时梦想不过是顿顿有肥鸡可吃,天天有安稳觉可睡。直到那年在南际山顶遇见神帝,他临终之际,犹念念不忘蜃楼城百姓,才突然感到自己何其卑微渺小。
“所以在那古浪屿上,才会向羽青帝元神立誓,定要打败烛老妖,重建蜃楼城,还复大荒和平。要让天下百姓顿顿有肥鸡可吃,天天有安稳觉可睡;要让四海之内,处处都是蜃楼城……”
有人冷笑截口道:“大荒五族分立,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是神帝,也无权让四海归。你道你是谁?竟想让大荒全都变作那乱臣贼子聚集之地!”洞内阵哄然,纷纷附和。
拓拔野微微笑,朗声道:“或许不知道自己身世,但知道是谁,也知道要做什。盘古以后,九州分裂,十二国战乱不休,伏羲女娲统四海,改元太极,将十二国杂错融合,重新划分为金木水火土五族,天下太平。
只听赤松子哈哈笑道:“赤某人是拓拔小子从洞庭湖底放出来,如果他是帝鸿,那老子也跟他沆瀣气。哪位若是不服,只管来找比划比划便是。”双手飞舞,将当先冲来七八个水族将士小鸡似抛出洞口,惨呼着直落山崖。
后方众人大凛,骚动少止。
龙族群雄纵声欢呼,又听巫姑、巫真齐声叹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俊小子是们夫君呢?就算是刀山火海,们也只好跟着齐往里跳啦。”骑蝶翩翩,落在拓拔野肩头。
灵山八巫对她们重色轻兄行径痛心已极,大呼小叫,但旋即表示,既然已是妹夫,也只好勉为其难,略表支持。
顷刻间,又有数百名各族英豪踏步而出,转而站到蚩尤、六侯爷等人阵营中,其中赫然便有烈炎、祝融、刑天、石夷、蓐收等绝顶高手,他们或曾为拓拔野所救,或曾与他并肩作战,结下生死之谊,此时虽不发言,却以行动坚定地表明立场。
“可惜时日未长,好不容易有两百年好光景
拓拔野心中大暖,热泪险些涌上眼眶。只要自己亲朋至交对自己不离不弃,就算当真被天下人误解,又有何妨?念及此,今夜所有困惑、挫折全都变得无关紧要,被众人怀疑憋屈苦闷也仿佛消散大半。
忽然之间,又想起羽卓丞所说话来:“济世方法何止千万种,可是你选择却是最为困难道路。若果真想要重建自由之邦,将来你所遇到困难比之今日,不知要强上多少百倍。倘若不能坚心忍性,百折不挠,你还是快快打消这个念头,就在这岛上结网打鱼,过上辈子罢。”
脸上更是阵滚烫如烧,又是悲喜又是羞惭,自己既已下定决心安邦济世,又岂能因这点小小挫折便沮丧退缩?正因世间不完美,所以更需坚守本心,百折不挠,竭尽所能地去创造个更加美好世界。否则不仅愧对神农,愧对羽青帝,更加愧对为助他成就大业而自甘离去雨师妾。
想到龙女那温柔娇媚笑靥,热血如沸,精神陡然大振,蓦地高声道:“各位听说!”
声如雷霆,震得众人心头凛,洞内登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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