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扣住罗沄脉门,凝神查探片刻,更觉惊诧。她既已被林雪宜种下“天长地久”,原当气血僵凝,冰冻如石才对,为何只是略受冰寒,经脉、脏腑竟似毫无异状?
心中突然动,抓起龙女手腕,凝神感应,这才发觉她与自己体内阴寒蛊毒也已荡然全无!又惊又喜,拊掌大笑道:“是!‘天长地久’蛊母必在林雪宜体内,她既已死,子蛊自然也就……”
但瞥见依旧冻如冰人、脸色发青泊尧,心中又是沉。倘若真是“蛊母亡、子蛊死”,为何偏偏他毫无半点好转?难道他与自己、龙女、螣儿有什不同?
两人心中怦怦大跳,苦苦思忖。
雨师妾瞧见他唇边血丝,正想伸手擦拭,心中忽然震,失声道:“是!血!”螣蛇咬过自己,拓拔方才也吮吸过她毒血,唯独泊尧没有!
时明白这少女是谁!当年高九横从北海平丘救出与蛇姥所生孪生子女后,托付给无晵国主朱沉如,并刻两块铜牌作为他们身份标记。
块铜牌上刻着“罗裳独舞,水云淼淼”,说是高九横与蛇姥初逢时情景,暗藏其女儿名字;另块则写着“往事俱沉,暮雨潇潇”,说是他与蛇姥分别时情形,暗藏儿子名字。
朱沉如兵败国亡后,便将这对兄妹分别放入两个竹盆,漂流玄水,听天由命。哥哥晨潇被黑帝拾到,交由天吴代为照料,此后十余年间,饱受世态炎凉,惟与龙女结下兄妹之谊。
当日拓拔野与龙女在鲲鱼腹中得知这般往事,扼腕叹息,都想着他日定要找到晨潇失散胞妹,以慰蛇姥、高九横在天之灵。谁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们寻之而不得蛇姥之女罗沄,竟然就是与龙女、泊尧相伴近六年紫目螣蛇!
然而当年罗沄与晨潇失散后,究竟流落何处?为何会被封印为螣蛇?又为何偏偏在此刻重新解印为人?种种迷因,皆从当年蛇姥闯入苍梧之渊而起。
又惊又喜,颤声道:“小野,定是血里藏什可以解开这阴寒蛊毒秘药!”正想咬破指尖,给泊尧喂血,心中又是凛,摇头道:“不成,血里有‘弹指红颜老’,万不能解开‘天长地久’,反倒更害他啦。”
拓拔野闻言如遭电殛,蓦地想起先前林雪宜所说话来。这蛊毒由“阴阳二炁”所化,又用“长相守”花蜜喂养……“长相守”!又是这“长相守”!他灵光电闪,又想起当年与
原来林雪宜察觉蛇姥不轨之心后,除故意传以错误心法,又给她种下蛇姥特有“神咒封印”。中此神咒者,所生之女必化如蛇形,永不能回复人身。惟解印之法,便是杀死施咒之人。
林雪宜原想以此神咒迫使蛇姥老老实实地侍奉自己左右,岂料蛇姥逃出苍梧之渊、生下儿女后,母子便生离死别,丝毫不知女儿竟渐渐化作螣蛇,成儿子“灵宠”。
事隔多年,中此神咒罗沄偏又阴差阳错地撞上施咒林雪宜,这才有方才这种种事由。
拓拔野、龙女纵然聪明绝顶,又如何能猜出此中关窍?但更让他们未曾想到,便是这罗沄与泊尧日后所发生错综纠葛,竟又在大荒掀起惊天风波,险些酿出场浩劫大祸。这是后话,暂表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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