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孩子约莫六岁,个男个女,长眉清目秀,殊为相似。小男孩攥紧拳头,小脸上满是沉毅与愤怒之色,傲然道:“姥姥放心。以乔家列祖列宗英魂起誓,终有日,要杀死公孙青阳,夺回天子之位!”
【三】
朝阳冉冉,云海奔腾,冰山雪岭参差连绵,巍峨壮丽,仿佛破海而出群岛,闪烁着灿灿银光。
穿过分合鼓涌云雾,朝下俯瞰,是片五颜六色绚彩大地。仿佛被天上泼下霓霞所染,花树草木层层叠叠地铺展起伏,朝北绵延到极远处海边,被狂风鼓舞,汹涌如碧浪。
雪山上冰川融化为溪,轰隆奔泻而下,在壑谷间汇集成数十条大河,如银蛇乱舞,穿过原野,滚滚流入沧海。两岸霞林彩花倒映其中,色彩斑斓瑰丽,仿佛无数彩虹纵横交错。
大叫道:“鸟儿,鸟儿,你们瞧见爹吗?告诉他,青阳和娘都好想他!”
群鸟尖啼惊飞,她忍不住笑起来,霎时间,所有烦恼、忧伤全都烟消云散。大风刮来,衣袂如飞,她紧紧抱着儿子,站在这遍山纷乱起伏碧草中,站在这漫天如火如荼晚霞里,心中从未有过温馨、喜悦和安宁。
她知道,不管相隔天涯海角,年年岁岁,他再也无法与她分离。因为他生命中部分,已经永远属于自己。
【二】
夜穹苍茫。无数火炬从南际山脚直连绵到峰顶,璨璨闪烁,仿佛与星河相连。遥遥听见山顶传来鼓乐歌声,断断续续,仿佛仙乐飘渺。
苍鹫欢啼,朝下展翅俯冲。
雨师妾红发飞扬,黑袍鼓舞,俯瞰着这瑰丽难言锦绣大地,又惊又喜,笑靥如花:“都说‘穷山’以南,就是天之涯,海之角,世界尽头。近日才知道,原来这世界尽头,竟是仙境入口。”
拓拔野六年来从未有如今日这般恣情纵意,仿佛樊笼中鸟儿重归自然,枷锁尽脱,哈哈大笑道:“从今往后,咱们终于可以泛舟大海,牧马南山,再不管他天下之事!”
但想到纤纤母子,心中登时又是阵锥刺似愧疚难过,忍不住回眸北望。奈何天海茫茫,云遮雾挡,早已看不见南荒。这些年来穷尽心力,实现蜃楼之志,为便是能有今日;旦真离开,却又五味交织。
雨师妾知他心意,嫣然笑,柔声道:“仙界虽好,却不比人间让人牵挂。等找到‘回魂草’,办妥鱿
山脚下祭台上,行彩衣高髻女祭围着七星火堆翩翩起舞,念念有词。周围立着四十九名赤膊大汉,双臂舞动,奋力锤击着牛皮大鼓,震耳欲聋。
数千人伏拜在地,诚惶诚恐,随着那鼓声节奏叩首行礼,却不敢抬头朝山顶上望。这是玄嚣初登帝位封禅大典,他们所敬畏,自然不是那方甫六岁大荒新天子,而是坚忍睿智螺祖,以及天下无敌、神龙见首不见尾轩辕黄帝。
遥遥听见山上有人叫道:“起乐,献牲,祭天地!”鼓声连击,道红光从顶峰冲天而起,映红半个夜空。
众人纷纷伏倒,山呼海啸道:“陛下万岁!”
喧沸声中,惟有个黑袍女子抬起头,碧眼怒火灼灼,凝视着山顶,字字地对着身边两个孩子低声道:“从你们爹爹和舅舅手中夺去天下,便是这些*贼。你们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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