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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 一 · 2(2 / 3)

“什都决定。”

“可是,”惊,“什房子,看都没看就……”

母亲在桌子上支起只胳膊肘,手轻轻地托着前

夕阳照在母亲脸上,她眼睛里发出近似绿莹莹光。那张幽幽微带愠怒脸显得尤其美丽,使人禁不住想扑上去抱拥她。心中暗忖:啊,母亲这张脸与刚才那条悲伤蛇似乎有几分相像。可不知为什心中又有种说不出来感觉:钻进胸中东游西逛那条像蝮蛇似丑恶蛇,说不定早晚会把这条深深陷入悲伤异常美丽母蛇咬死。

将手放在母亲柔软纤弱肩膀上,莫名其妙地难过阵子。

们放弃东京西片町老宅,搬到位于伊豆这座中国式山庄来,是在日本无条件投降那年十二月初。自从父亲去世,经济全由母亲弟弟、现在成母亲唯至亲和田舅舅照料着。战后世道似乎完全变样,和田舅舅也向母亲提议,照这样下去家里生计无法维持,不如卖掉房屋,把女佣辞退,母女俩在乡下买栋干净整洁房子,过过称心自在日子。金钱方面事,母亲比小孩子更无知,听和田舅舅这说,便拜托他帮们多多费心。

月底,舅舅寄来封快件,信中说,骏豆铁路沿线河田子爵有栋别墅要出让,房子建筑在高地上,景致绝佳,还有大约百坪[18]田地。那带是赏梅胜地,而且冬暖夏凉,想你们住到那儿定会喜欢上。因为须跟对方直接面谈,所以务必请明天到位于银座办公室来趟。

[18]日本度量衡面积单位,用于丈量房屋和宅地,坪约为3.306平方米。

背阴处停下,抬起头颤动着纤细火焰般长舌,接下来又昂首向四周张望,隔会儿便垂下头无精打采地蜷缩不动。这让再次强烈感觉它是条美丽蛇。从佛堂里取出画册,回来时向刚才蛇待地方偷偷瞄眼,它却已经不在

将近傍晚时,和母亲在中国式起居间里面喝茶,面眺望着庭院,这时早上那条蛇又在石阶第三级悄然出现

母亲也看见

“那条蛇是……?”

说着,她便起身疾步走到身旁,握住手就呆立不动。经母亲提,也忽然猜想到,于是脱口道:“是蛇蛋母亲吧?”

“妈妈,您去吗?”问她。

她脸上露出异常凄凉神色,笑着回答说:“当然啦,是托舅舅帮忙嘛。”

第二天母亲请从前司机松山先生陪同,刚过中午就离开家,晚上八点多由松山先生送回来。

“决定!”母亲走进房间,双手扶着桌子,仿佛要倒下去似坐下就说句。

“决定?”

“是定是。”母亲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们彼此牵住手,屏息静气,默默地注视着那条蛇。垂头丧气地蜷缩在石阶上蛇此时又摇摇晃晃地游动起来,无力地蹒跚穿过台阶,钻入燕子花丛中

“从早晨起它就在庭院里爬来爬去。”低声说。

母亲叹口气,仿佛精疲力竭似坐到椅子上,用沉郁声音说道:“是吗?它在寻找蛇蛋啊。怪可怜。”

无言以对,只得赔上两声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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