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反田车站前打公共电话，询问濑川老师
时间。老师在去年春天，和同系年轻教授发生意见冲突，遭到难以容忍侮辱，因此辞去大学教职，现在于牛込家中，过着堪称晴耕雨读悠哉惬意生活。以前是个很不用功大学生，但对濑川老师不虚矫人格也深感佩服，所以唯独这位老师课，都努力出席，也曾两三次去研究室问他离谱蠢问题，使得老师瞠目结舌。后来寄
作品集给他，他回信激励：“迟钝更应自重，有志者事竟成。”看这短短信笺更加明白，原来在老师眼里，是个很笨很没出息人。感谢老师鼓励之余，也不免深深苦笑。不过既然老师认为是没出息人，反倒让觉得轻松。若被濑川老师这种人物看成前途无量人，反而会让拘谨得受不吧。反正老师认为没出息，也不用对他装模作样，反而能随心所欲地做事。这天，暌违多年来到老师家，向老师报告大隅婚事，顺便不客气地请他当媒人。老师听转过头去，默默沉思片刻，终于勉强点头。松
口气。这样就没问题。
“谢谢老师。毕竟女方爷爷是长枪名人，所以大隅也不能掉以轻心。这点也请老师提醒下大隅。那家伙实在太粗心。”
“这点不用担心吧。武家女儿，反而很尊敬男人。”老师脸认真地说，“倒是那个情况如何？大隅头好像秃得很严重？”
果然对老师而言，最先在意还是大隅秃头。真是师恩比海深，都要感动落泪。
“想应该不要紧吧。看过他从北京寄来照片，没有比以前更秃。
慌失措。
“是啊，不过……”大姐垂下眼帘，“请您千万别介意。”然后语气有点怪，支支吾吾地说，“实在很感谢大家包容……”
“姐夫在世话，定会很高兴吧。”二姐从大姐背后探出美丽笑容说，“很不巧，家老公也在出差。”
“出差？”头雾水。
“是啊，已经出差很久。每次写信回来，点都不关心和小孩，只会问院子里花草树木长得怎
样。”二姐说完和大姐起笑。
“因为他喜欢庭院花草树木嘛。”小坂先生苦笑，“来，喝啤酒，好好喝。”
只是好好地喝着啤酒，真是愚蠢男人。人家是在说“战死”与“出征”。
这天，和小坂先生谈定结婚日期。无须翻日历找所谓“灭佛”或“大安”，就定为四月二十九日。应该没有比这天更是。地点在小坂家附近家中国餐馆，因为这家餐馆有日式传统婚礼设备。总之，这方面事都交给小坂先生打点。媒人部分，想请以前大学教们东洋美术史，也曾为大隅介绍工作濑川老师来帮忙。当支支吾吾说出这个提案，小坂家人也欣然同意。
“濑川老师话，大隅应该也不会不服。不过濑川老师是个很难伺候人，不晓得他会不会答应。总之今天就去拜访老师，恳求看看。”
趁没有大失败之前，赶紧告辞才是明智之举。这位思虑谨慎下聘使者边说着“已经喝得很醉，真是酩酊大醉”，边又用包袱巾包起家徽外褂与白足袋，总算平安离开会津藩士宅邸，但任务尚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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