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6）

传说父亲曾经在俾路支［1］Baluchistan，巴基斯坦城市。［1］赤手空拳，和只黑熊搏斗。如果这是个关于别人故事，肯定有人会斥之为笑话奇谈。阿富汗人总喜欢将事物夸大，很不幸，这几乎成这个民族特性。如果有人吹嘘说他儿子是医生，很可能是那孩子曾经在高中生物学测验中考个及格分数。但凡涉及爸爸故事，从来没人怀疑它们真实性。倘使有人质疑，那，爸爸背上那三道弯弯曲曲伤痕就是证据。记不清有多少次，想像着爸爸那次搏击场面，甚至有时连做梦也梦到。而在梦中，分不清哪个是爸爸，哪个是熊。

有次拉辛汗管爸爸叫“飓风先生”，这随后变成远近闻名绰号。这个绰号可是名副其实。爸爸是典型普什图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留着浓密小胡子，卷曲棕色头发甚是好看，跟他本人样不羁；他双手强壮，似乎能将柳树连根拔起；并且，就像拉辛汗经常说那样，黑色眼珠瞪，会“让魔鬼跪地求饶”。爸爸身高近2米，每当他出席宴会，总是像太阳吸引向日葵那样，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爸爸即使在睡觉时候，也是引人注目。常在耳朵里面塞上棉花球，用毯子盖住头，但爸爸鼾声宛如轰轰作响汽车引擎，依然穿墙越壁而来，而们房间中间还隔着客厅呢。妈妈如何能跟他睡在同个房间?不得而知。要是能见到妈妈，还有长串问在1960年代晚期，五六岁样子，爸爸决定建造座恤孤院。故事是拉辛汗告诉。他说爸爸亲自设计施工图，尽管他根本没有半点建筑经验。人们对此表示怀疑，劝他别犯傻，雇个建筑师得。当然，爸爸拒绝，人们大摇其头，对爸爸顽固表示不解。然而爸爸成功，人们又开始摇头，不过这次是带着敬畏，对他成功法门称赞不已。恤孤院楼高两层，位于喀布尔河南岸，在雅德梅湾大道旁边，所耗资费均由父亲自己支付。拉辛汗说爸爸独力承担整个工程，工程师、电工、管道工、建筑工，这些人工钱都是爸爸支付。城里*员也抽油水，他们“胡子得上点油”。

恤孤院工程耗时三年，盖好那年八岁。记得恤孤院落成前天，爸爸带去喀布尔以北几英里远喀尔卡湖。他让叫上哈桑，但撒谎，说哈桑有事情要做。要爸爸全属人。再说，有次哈桑和在喀尔卡湖畔打水漂，他石头跳八下，用尽力气，也只能跳五下。爸爸在旁边看着们，他伸手拍拍哈桑后背，甚至还用手臂搂住他肩膀。

们在湖边野餐桌旁边坐下来，只有爸爸跟，吃着水煮蛋和肉丸夹饼——就是馕饼夹着肉丸和腌黄瓜。湖水澄蓝，波平如镜，阳光照在湖上熠熠生辉。每逢周五，总有很多家庭到湖边，在阳光下度过假期。但那天不是周末，那儿只有们——爸爸和，还有几个留着胡子和长发游客，听说他们叫“嬉皮士”。他们坐在码头上，手里拿着钓鱼竿，脚板在水里晃荡。问爸爸，为什那些人留着长头发，但爸爸没有回答，只哼声。他正准备翌日演讲，翻阅着叠手稿，不时用铅笔做些记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