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你什啊?”
“嫉妒是个聪明男子汉。”
“你是个聪明男子汉?真吗?那你说,下象棋
莱拉还记得塔里克第次让她看他断腿情形。当时她六岁。她伸出根手指,去戳他左边膝盖下面那紧绷、闪亮皮肤。她手指头摸到些小小硬块,塔里克说它们都是些骨刺,人们在截肢之后有时候会长骨刺。她问他这条断腿痛不痛,他说它本来和假肢接合得很好,但如果它在天结束时候发胀,和假肢接合不好,就会变得酸痛。跟手指套着顶针个道理。有时候它会磨破。特别是天气热时候。到时就会发皮疹和起水泡,不过母亲有些药膏可以治这些。不算太糟糕。
当时莱拉泪水夺眶而出。
你在哭什呀?他把那条断腿收回去,你自己要看,你这个爱哭小孩。早知道你会掉眼泪话,才不给你看呢。
“邮票。”他说。
“什?”
母语。爸爸说他们这两类人——少数族裔塔吉克人,还有普什图人,阿富汗主要民族——之间关系很紧张。塔吉克人总是觉得低人等,爸爸曾经说,普什图血统国王统治这个国家将近两百五十年,莱拉,可是塔吉克人统治加起来总共才九个月,而且还是1929年陈年旧事。
“你呢?”莱拉问,“你觉得低人等吗,爸爸?”
爸爸用衬衣角擦擦眼镜。对来说,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而且是非常危险无稽之谈——所有这些诸如是塔吉克人、你是普什图人、他是哈扎拉人、她是乌兹别克人之类话。们都是阿富汗人,这才是最重要。但当个种族统治其他种族这长时间……那肯定会存在些轻蔑和敌对。肯定。直以来都存在。
或许是这样吧。但在塔里克家里,从来没人提起这些话题,莱拉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低人等。莱拉觉得她和塔里克家人相处总是那自然,那毫不费劲,丝毫没有因为种族或者语言差异而变得复杂,而且跟她自己家不同,他们家气氛没有受到个人好恶和争执影响。
“来打牌怎样?”塔里克说。
“你谜语啊。谜底是邮票。吃过午饭后,们应该去动物园。”
“你听过那个谜语,对吧?”
“绝对没有。”
“你是个骗子。”
“你嫉妒。”
“好啊,你们去楼上。”他母亲说,嗔怪地挥手扇扇她丈夫吐出来烟雾。“先把肉汤煮起来。”
他们趴在塔里克房间中央,轮流出牌,玩起潘吉帕。塔里克条腿在空中摇摆,跟她说起这次旅途。他帮叔叔种几棵桃树。他在花园里抓住条蛇。
这个房间是莱拉和塔里克做作业地方,也是他们把纸牌砌成塔楼、相互画些怪诞肖像地方。如果外面下起雨来,他们就会趴在窗台上,喝着温暖、冒着泡沫橙味芬达汽水,看着玻璃窗上饱满雨珠往下流。
“好啦,有条谜语,”莱拉洗着牌说,“什东西只待在个角落,却跑遍全世界?”
“等下,”塔里克把自己撑起来,那条假腿甩向旁。他身子缩,侧过身躺着,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给那个枕头。”他把枕头放在他腿下面。“好。这样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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