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联**党政权还在,”她说,“纳吉布拉是苏联傀儡总统。他又不会倒台。不,战争将会继续。这不是战争结束。”
“纳吉布拉日子不会长久,”爸爸说。
“他们要走,妈妈!他们真走!”
“你们两个如果想庆祝就庆祝吧。但心将不会安宁,直到圣战组织在喀布尔这里举办胜利游行。”
说完之后,她又躺下,盖上毛毯。
他们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土地上。不。你别想。
而她不走,爸爸也不会离开,这点莱拉很清楚,即使妈妈现在既不像是她母亲,也不像是他妻子。为妈妈,他会像他下班回家之后弹开外套上面粉样,把自己白日梦抛开。所以他们会留下来。他们会留下来,直到战争结束。而且不管战争结束之后发生什事情,他们都会留下来。
莱拉记得妈妈有次对爸爸说,说她嫁个没有信念男人。妈妈不明白。她并不明白,其实她自己就是他生命中最为坚定不移信念。中午到,他们吃水煮蛋、土豆和面包;午饭后,他们来到条水声潺潺沟渠旁边,塔里克在岸上棵树下面打盹。他把外套整整齐齐地叠成枕头,双手交叉在胸口,呼呼睡去。司机到村里去买杏仁。爸爸坐在株粗壮金合欢树下面看着本平装书。莱拉知道那本书,他曾经读给她听。它讲是个叫圣地亚哥老人抓住条大鱼故事。等到他安然返航时,他获得那条大鱼已经没什剩下,鲨鱼已经把它撕成碎片。
莱拉坐在小河边,双脚浸泡在冰冷河水中。在她头顶,蚊子嗡嗡叫,三叶杨花絮飘来飘去。只蜻蜓在旁边飞舞。莱拉看见它翅膀上闪耀着太阳光芒,嗡嗡地从片草叶飞向另片草叶。蜻蜓翅膀反射出紫色、绿色、橙色光线。小河彼岸,群本地哈扎拉男孩从地面上拾起晒干小块牛粪,将牛粪丢进系在他们背上粗麻袋。不知道从哪儿传来声驴叫。发动机突突开动声音。
莱拉又想起爸爸小小梦想。靠近海边某个地方。
在大佛上面,她有些话没跟爸爸说:有个非常重要原因,让她为他们走不成而高兴。她会怀念吉提和她那张紧绷、真诚脸庞,是,她也会想起哈西娜,怀念她那肆无忌惮笑声和到处寻人开心作风。但是,最重要是,莱拉非常清楚地记得,在塔里克离开她去加兹尼那四个星期中她日子变得多难熬。她非常清楚地记得在没有他日子里,时间过得有多慢,她自己有多心烦意乱。她如何能够忍受永远和他分离?
在这个自己哥哥被炮弹炸得粉身碎骨国家,也许像她这样如此渴望和某个人相处是毫无意义。但莱拉总是忍不住想起塔里克扛着他假腿向卡迪姆走去画面,然后,世界上再也没有能让她觉得更有意义事情。
六个月后,1988年4月,爸爸带着个惊人消息回家。
“他们签署协定!”他说,“在日内瓦。官方签署!他们要走。再过九个月,阿富汗再也看不到苏联人!”
妈妈在床上坐起来。她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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