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中他太阳穴。打得他从莱拉身上滚下来。
拉希德用他手掌去摸自己脑袋。他看着指尖上血滴,然后看着玛丽雅姆。她觉得她看到他脸色变得柔和。她幻想他们之间有某种交流,幻想这下也许真把他脑袋给打醒。也许他也从她脸上看到某些神情,玛丽雅姆想,某些让他望而却步神情。也许他终于有点明白,玛丽雅姆要付出多少自否定、牺牲和心血,才能
他们——拉希德和莱拉——摔倒在地上,相互扭打。结果拉希德压在上面,双手扼住莱拉脖子。
玛丽雅姆抓他。她捶打他胸膛。她用自己身体去撞他。她使劲想掰开他扼住莱拉脖子手指。她咬它们。但它们依然紧紧地掐着莱拉气管,玛丽雅姆看出他并不打算松手。
他打算扼死她,她们两人对此无计可施。
玛丽雅姆后退几步,离开客厅。她听见楼上传来阵啪啪声,她知道那是双小手在拍打着锁上房门。她奔过走廊。她从前门冲出去。穿过院子。
在工具棚屋中,玛丽雅姆抓起把铁锹。
久她才又惊又喜地发现,那些手指竟然是她自己。
他放过莱拉,转而对付她。开始,他迷茫地看着她,然后他眼睛眯起来,专注地打量着玛丽雅姆。他双眼先是露出迷惑神色,接着是震惊、愤怒,甚至还有闪而过失望。
玛丽雅姆想起她第次看到这双眼睛,在婚纱之下,在镜子之中,伴随着扎里勒注视,他们目光在玻璃镜中相遇,他很冷漠,她则温顺而服从,甚至还带着歉意。
歉意。
现在,同样面对这双眼睛,玛丽雅姆发觉她曾经是多愚蠢。
拉希德并没有发现她已经回到客厅。他仍压在莱拉身上,疯狂双眼睁得大大,他双手卡住她喉咙。这时莱拉脸色已经变紫,翻着白眼。玛丽雅姆看到她已经不再挣扎。他就要杀死她,她想,他真要杀死她。玛丽雅姆不能也不会容许这件事发生。结婚二十七年来,他已经从她这儿夺走太多。她不会看着他把莱拉也抢走。
玛丽雅姆站稳脚步,双手抓紧铁锹把手。她举起它。她喊他名字。她想要他看着。
“拉希德。”
他抬起头。
玛丽雅姆挥过去。
她是个狡诈妻子吗?她问自己。自满妻子?声名狼藉女人?不值得信任?下流?这个恶毒男人次又次地殴打她,经年累月地折磨她,她又何曾做过什蓄意伤害他事?当他生病时候,她难道没有端药送饭吗?她没有做饭给他吃,给他朋友吃,老实本分地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吗?
难道她没有把青春献给这个男人吗?
难道她活该受他这卑鄙对待?
拉希德把皮带扔到地上,发出砰声巨响,然后朝她走过来。那声巨响说明,他将要空手来对付她。
但是,正当他试图把她压倒,玛丽雅姆看见莱拉在他身后,从地面上捡起件东西。她看见莱拉手高高举起,停在头顶,然后猛然朝他脑袋砸下去。玻璃碎裂,玻璃水罐参差不齐碎片纷纷洒落在地面。莱拉手上有血,鲜血从拉希德脸颊上伤口流出来,流到他脖子上,流到他衬衣上。他转过身,咬紧牙齿,双眼放出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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