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总是喜欢在她们所爱人临终前表现得宽宏大量,她们这种偏好叫实在难以忍受。有时候甚至觉得她们不愿意男人寿命太长,就是怕把演出这幕好戏机会拖得太晚。
“但是现在——现在什都完。对他就象对个路人似什感情也没有。真希望他死时候贫困潦倒、饥寒交迫,个亲人也不在身边。真希望他染上恶疮,浑身腐烂。同他关系算完。”
想不妨趁这个时候把思特里克兰德建议说出来。
“如果你想同他离婚,他很愿意给你制造任何离婚所需要口实。”
“为什要给他自由呢?”
相信这套。他会回来,而且象陶乐赛说,让他在外头胡闹阵子想也不会有什坏处。”
“但是不要他回来。”她说。
“阿美!”
阵狂怒这时突然把思特里克兰德太太攫住,她张脸气得煞白,点血色也没有。下面话她说得很快,每说几个字就喘口气。
“他要是发疯地爱上个人,同她逃跑,是能够原谅他。会认为这种事是很自然。不会太责备他。会想他是被拐骗走。男人心肠很软,女人又什手段都使得出来。但是现在却不是这回事。恨他。现在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认为他不需要这种自由。他不过想这样做可能对你更方便些。”
思特里克兰德太太不耐烦地耸耸肩膀。觉得对她有些失望。当时还同今天不样,总认为人性格是单纯统;当发现这样个温柔可爱女性报复心居然这重时候,感到很丧气。那时还没认识到个人性格是极其复杂。今天已经认识到这点:卑鄙与伟大、恶毒与善良、仇恨与热爱是可以互不排斥地并存在同颗心里。
不知道能否说几句什,减轻些当时正在折磨着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屈辱。想还是该试试。
“你知道,不敢肯定你丈夫行动是不是要由他自己负责。觉得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他好象被种什力量抓住,正在被利用来完成这种势力所追逐目标。他象是被捕捉到蛛网里只苍蝇,已经失去挣扎能力。他象被符咒逮住样。这使想起人们常常说那种奇怪故事:
麦克安德鲁上校和他妻子起劝解她。他们感到很吃惊。他们说她发疯。他们不理解她。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在阵绝望中向求援。
“你明白意思吗?”她喊道。
“不敢说。你意思是:如果他为个女人离开你,你是可以宽恕他;如果他为个理想离开你,你就不能,对不对?你认为你是前者对手,可是同后者较量起来,就无能为力,是不是这样?”
思特里克兰德太太狠狠地盯眼,没有说什。也许话说中她要害。她继续用低沉、颤抖声音说:
“还从来没有象恨他这样恨过个人呢。你知道,直宽慰自己说,不管这件事继续多久,最终他还是要。想在他临终时候他会叫去,也准备去。会象个母亲那样看护他,最后还会告诉他,过去事不记在心里,直爱他,他做任何事都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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