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样子坚决地摇
摇头，凯里太太不禁吃
惊。要是这孩子不愿意跟她起做晚祷，那她就不知道该拿他怎
办。
“那在你大伯回来前，你想干什呢？”她无可奈何地问。
菲利普终于开口。
“
不要哪个人来管。”他说。
“菲利普，你怎能说出这样冷酷
话来呢？难道你不晓得你大伯和只是为你好吗？难道你点儿也不爱吗？”
后说。
“噢，菲利普，确实觉得你对不住你大伯。”凯里太太说，希望孩子不要给他伯父留下更坏印象。
菲利普没有出声，继续咀嚼着手里黄油面包片。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内心何种力量，阻止他表示出任何歉意。他感到耳朵里隐隐发痛，有点儿想哭，但是什话都说不出口。
“你也不用板着脸，事情已经够糟。”凯里先生说。
大家默不作声地吃完茶点。凯里太太不时偷偷地对菲利普看上眼，但牧师却有意不理睬他。菲利普看到大伯上楼去做上教堂准备，就跑到门厅拿起自己帽子和外套，可是当牧师下楼看见菲利普时，却对他说：
“讨厌你。巴不得你死才好呢！”
凯里太太倒抽口冷气。这孩子竟说出这样凶狠无礼话，把她吓跳。她什话都说不出来。她在丈夫扶手椅上坐下，想到自己多渴望疼爱这个无依无靠跛足孩子，想到自己多热切地希望得到这个孩子爱——她自己不能生儿育女，她觉得自己没有儿女显然是上帝旨意。尽管如此，有时她看到别人家孩子，仍觉得几乎无法忍受，心里万分痛苦——想着想着，她不禁热泪盈眶，接着颗颗泪珠便慢慢地顺着脸颊往下流淌。菲利普十分惊讶地两眼紧盯着伯母，只见她掏出块手帕，放声大哭起来。菲利普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说话把她惹哭。他感到十分内疚，悄悄走到伯母面前，在她脸上吻下。这是菲利普头次主动地吻她。这位可怜太太——她脸色灰黄，形容枯槁，穿着黑缎子衣服显得那瘦小，头上梳螺旋状发卷又是那可笑——把孩子下子抱到自己膝头，紧紧搂住，面仍然十分伤心地哭着。然而她泪水，半却是幸福泪水，她感到他们两个人之间隔膜已经消失。现在她用种崭新爱来爱这孩子，因为这孩子使她尝到痛苦滋味。
“希望你今晚别去教堂，菲利普。想目前你这种精神状态，是不适合走进上帝圣堂。”
菲利普句话也不说，感到自己蒙受莫大羞辱，双颊涨得通红。他默默地站在那儿，看着大伯戴上宽边帽，披上宽大斗篷。凯里太太照常跑到门口去送丈夫，随后转过身来对菲利普说：
“不要紧，菲利普，下个星期天你就不淘气，是吗？这样你大伯晚上就会带你去教堂。”
她脱掉菲利普帽子和外套，领他走进饭厅。
“咱们来块儿念祈祷文好吗，菲利普？咱们还要在小风琴伴奏下唱圣歌。你想不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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