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
“现在你满意
吧？”他问。
菲利普有点儿手足无措，表示自己满意。
“你没在自己
信仰里再加上点佛教成分，真叫感到失望。”威克斯说，“坦白地说，倒有点同情穆罕默德。很遗憾，你竟把他排除在外。”
海沃德放声大笑。那天晚上他心情愉快，那些清脆悦耳语句仍然在他耳边回响。他把杯子里啤酒口气喝干。
“并不指望你能解，”他回答说，“凭着你们美国人那种冷冰冰智力，你只能采取批评态度，就像爱默生[7]之流那样。可究竟什
是批评呢？批评纯粹是破坏性。任何人都会破坏，但并非每个人都会建设。你是个书呆子，亲爱伙计。重要问题在于建设：是富有建设性；是个诗人。”
海沃德说这话时候，摆动着他那舒展而宽大四肢，再加上头部优雅姿势，样子显得十分潇洒，而且也颇有气派。
“你在人口调查表里就这样填写你宗教信仰？”威克斯语调温和地问。
“讨厌死板定义：那丑陋，那明显。要是你乐意话，得说信奉是威灵顿公爵[5]和格莱斯顿先生所信奉那个教。”
[5]威灵顿公爵（1769—1852），英国陆军元帅，以在滑铁卢战役中指挥英、普联军击败拿破仑而闻名，有“铁公爵”之称。
“那就是英国国教嘛。”菲利普说。
[7]爱默生（1803—1882），美国散文作家、诗人。
威克斯瞅着海沃德，目光中似乎既带着严肃神色，同时又露出欢快笑意。
“想，恕直言，你有点醉。”
“这点酒压根儿算不什，”海沃德兴致勃勃地回答说，“还不足以让醉得无法在辩论中压垮你。得啦，已经对你敞开胸怀说心里话。现在你来说说什是你宗教信仰。”
威克斯把头侧，看起来活像只停歇在栖木上麻雀。
“哦，多聪明年轻人！”海沃德回嘴说，同时微微笑，把菲利普羞得面红耳赤，因为他感到，自己把别人委婉含蓄言辞中含义用平淡无奇语言表达出来，实在显得粗俗。“属于英国国教，但是很喜欢罗马教士身上穿金线绸锻，喜欢他们奉行独身主义，喜欢教堂里忏悔室和死后洗涤罪过炼狱。置身于意大利阴暗大教堂里，沉浸在香烟弥漫、神秘莫测气氛中，真心诚意地相信弥撒奇迹。在威尼斯，看到个渔妇光着双脚走进教堂，把鱼篓往身旁扔，双膝下跪，向圣母马利亚祈祷。觉得这才是真正信仰，怀着同样信仰，跟她块儿祈祷。不过，也信奉阿佛洛狄特、阿波罗和伟大潘神[6]。”
[6]阿佛洛狄特，希腊神话中爱与美女神，相当于罗马神话中维纳斯。阿波罗，希腊神话中太阳神，主管智慧、预言、音乐、诗歌、医药等。潘神，希腊神话中牧羊神。
他嗓音悦耳动听，说话时斟词酌句，说得抑扬顿挫，节奏分明。他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威克斯这时打开第二瓶啤酒。
“让再给你倒点儿喝。”
海沃德转身朝着菲利普，略微露出几分纡尊降贵姿态，给那个年轻人留下极为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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