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会儿她快二十吧。”牧师说。
“哦,不,威廉,最多十六七岁。”
“那她早已三十出头啦。”菲利普说。
就在这时候,威尔金森小姐步子轻快地走下楼来,嘴里哼着邦雅曼·戈达尔[1]首曲子。她戴着帽子,因为打算跟菲利普起出去散步;她伸出手来,让菲利普为她扣好手套纽扣。菲利普动作十分笨拙,尽管有些不好意思,却觉得颇有骑士风度。现在他们俩之间谈话变得无拘无束;两人边信步闲逛,边海阔天空地聊着。她告诉菲利普自己在柏林所见所闻,而菲利普则对她讲起这年在海德堡生活情形。他讲时候,那些本来似乎无足轻重琐事却增添新趣味。他描述欧林太太宅子内房客;至于海沃德和威克斯之间那几次谈话
好看发卷耷拉在脑门中央,发丝乌黑发亮,也很硬整,看上去似乎永远不会变得散乱。她两只眼睛又黑又大,鼻梁略呈钩形;她侧影略有几分猛禽神气,但正面看上去却很讨人喜欢。她常常笑吟吟,但因为嘴大,笑时候,总是竭力不让自己那排又大又黄牙齿露出来。可是最叫菲利普感到困窘,是她脸上抹那层厚厚脂粉。他对女性行为举止看法十分严格,认为个有教养女子绝不可涂脂抹粉;不过威尔金森小姐当然是位有教养女子,因为她是牧师女儿,而牧师则是个上流人士。
菲利普拿定主意不对她产生丝毫好感。她说话时略微带点法国腔,菲利普不明白她为什要这样,因为她是在英格兰内地土生土长。他觉得她笑起来假惺惺,那股忸怩作态轻浮神态也使他感到恼火。开始两三天,他默不作声,心怀敌意,而威尔金森小姐显然没有察觉他态度,显得格外亲切友善。她几乎只跟菲利普个人谈话,并且不断地在某些方面征求他意见,这种做法确有讨人喜欢地方。她还引他发笑,而菲利普对于那些能把自己逗乐人,向没有抵抗:他颇有口才,能不时说出几句巧妙话语,如今遇到位会意知音,真是快乐非凡。牧师和他太太都没有点幽默感,无论菲利普说什,都不能引得他们发笑。菲利普渐渐地跟威尔金森小姐混熟,就不再那腼腆,而且开始喜欢起她来;他觉得她法国腔别有风味;在医生家游园会上,她打扮得比任何人都漂亮。她穿着身蓝底大白点子薄软绸裙衫,引起阵轰动,令菲利普感到十分喜悦。
“敢肯定,他们准会认为你行为不规矩。”他笑着对她说。
“让人们看作无耻荡妇,本来就是生愿望。”她回答说。
有天,威尔金森小姐待在自己房里时,菲利普问路易莎伯母她有多大年纪。
“哦,亲爱,你绝不应当打听位小姐年龄。但有点是肯定,要是你和她结婚话,那她年纪可就太大啦。”
牧师肥胖脸上慢慢现出丝笑意。
“她可不是个年轻小妞儿,路易莎。”他说,“咱们在林肯郡时候,她就差不多是个大姑娘,而这已是二十年前事。那会儿,她背后还拖着条辫子。”
“当时她也许还没有超过十岁吧。”菲利普说。
“不止十岁。”路易莎伯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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