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无法把威尔金森小姐
那段风流韵事从脑子里排除出去。尽管她讲到要害地方就收住话头，但意思还是相当清楚，他有点儿震惊。这种事对已婚女子倒还说得过去，他读过不少法国小说，知道这种事在法国确实相当普遍。可是威尔金森小姐是个英国女子，还没有结婚，而且她父亲还是个牧师。接着他突然想到，那个学美术学生大概既不是她头
个，也不是她最后个情人，便倒抽
口冷气：他从来没有打这方面看待威尔金森小姐，竟然有人向她求爱，真是难以置信。他天真无知，对威尔金森小姐讲述这番经历并没有什
怀疑，正如他从不怀疑书里内容样；叫他恼火倒是，自己怎从来就没遇到这种奇妙事。如果威尔金森小姐执意要他讲讲在海德堡艳遇，他可实在没什好说，那该多丢脸啊。他确实也有套凭空虚构本领，但是否能使她相信自己是偷香窃玉老手，那就很难说。女子直觉极为敏锐，菲利普看到书本上是这说，也许她毫不费劲就能发觉他是在说谎。想到她也许会暗自发笑，菲利普禁不住羞得满脸通红。
威尔金森小姐边弹着钢琴，边用懒洋洋声音唱着。她唱是马斯内[1]、邦雅曼·戈达尔和奥古斯塔·奥尔姆[2]谱写歌曲，不过这些曲子对菲利普来说相当新鲜。他们俩就这样在钢琴旁边起消磨上好几个小时。有天，威尔金森小姐想知道他是否有副好嗓子，执意要试试他歌喉。她说他有副悦耳动听男中音嗓子，主动提出要教他唱歌。开始，菲利普出于惯有羞涩谢绝，但威尔金森小姐再坚持。于是每天早饭以后，遇到合适时间，就教他个小时。她具有当教师天赋，无疑是个出色家庭女教师。她授课有方，要求严格。尽管在讲课时候，仍然带着浓厚法国口音，但她那种甜美腔调却完全消失。她容不得半句废话，口气变得有点咄咄逼人；学生不注意听讲，或是稍有马虎，她就本能地加以制止和纠正。她知道自己负有职责，逼着菲利普练声吊嗓子。
[1]马斯内（1842—1912），法国作曲家。
[2]奥古斯塔·奥尔姆（1847—1903），法国作曲家。
课结束，她毫不费劲地就又浮现出迷人笑容，说话声音又变得柔和动听。她下子就丢掉做老师架子，但菲利普却没这容易摆脱自己学生身份，他上课时得到印象，跟听她讲述艳遇时自己心里感受相互矛盾。他更加仔细地打量着她。他发觉威尔金森小姐晚上要比早晨好看得多。早晨，她脸上皱纹不少，脖子上皮肤也有点粗糙。他真希望她把自己脖子遮住，但那时天气十分暖和，她穿衬衫领口开得很低。她又非常喜欢白色衣服，而在上午，这种颜色衣服对她实在并不合适。到晚上，她往往显得娇媚动人：她穿着像礼服样长裙，脖子上戴着串红石榴石项链，长裙前胸和肘部都缀有花边，使她显得柔和而讨人喜欢。她用香水发出股异香，搅得人心里乱腾腾（在黑马厩镇，人们只用科隆香水，而且只在星期日或者头疼时才洒上几滴）。那会儿，她确实显得很年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