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在这儿挨上五个年头,是吗?”他说,面伸出胳膊朝小房间四下挥。
“想是吧。”菲利普说。
“看咱们以后还会经常见面。你也知道,们公司账务是委托卡特管。”
菲利普有点儿被这位年轻绅士屈尊俯就气度镇住。在黑马厩镇,人们对酿酒业总怀有几分不算
庞宽阔而扁平,两只暗淡无神眼睛朝外凸出,稀疏头发黄中带红,脸上胡子乱蓬蓬,在应该长满须髯地方却偏偏光溜溜。他皮肤白里泛黄。他向菲利普伸出手来,面带微笑,露出口蛀牙。他说话时,显示出副纡尊降贵神态,同时又有几分畏怯,似乎他感到自己微不足道,却偏要摆出副举足轻重气派。他说他希望菲利普会喜欢这份工作,当然其中有不少烦琐乏味之处,但旦习惯,仍会感到相当有趣。而且能够赚钱,这才是主要,对吗?他带着那种既高傲又畏怯古怪神情笑起来。
“卡特先生会儿就到,”他说,“星期早晨,他有时来得晚点。他来会叫你。眼下得找点事儿给你干干。你懂不懂点簿记或记账?”
“恐怕不懂。”菲利普回答说。
“想你也不懂。那些商业中很管用学问,学校里恐怕都是不教。”他沉思片刻,“想能找到点事儿给你干干。”
他走进隔壁房间,隔会儿出来时,手里捧着个大纸板箱,里面放着大堆乱七八糟信件。他叫菲利普先把信件分类,再按写信人姓氏字母顺序整理好。
“把你带到练习生平时办公房间去。那儿有个很好小伙子,名叫沃森,他是沃森·克拉格·汤普森公司老板沃森儿子——你也知道——是做酿酒买卖。他要在们这儿见习年。”
古德沃西先生领着菲利普穿过那间昏暗肮脏办公室(眼下有六到八个办事员在那儿办公),走进后面个狭小房间,那是用玻璃隔板隔成个单独套间。他们看到沃森正惬意地靠在椅子上,看着《运动员》杂志。他是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年轻人,衣着十分讲究。古德沃西先生进去时,他抬起头来。他对常务办事员直呼其名,借以显示自己身份非同寻常。常务办事员对他这种亲近样子不以为然,针锋相对地称他沃森先生,可是沃森并不明白这是种责备,而把这称呼看成对他本人绅士气派种恭维。
“看到他们把里戈莱托撤下来。”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他对菲利普说。
“是吗?”菲利普说,他对赛马无所知。
他用敬畏目光望着沃森那身华丽衣服。沃森燕尾服十分合身,在系着大领带中央,巧妙地别着枚贵重扣针。壁炉台上放着他大礼帽,帽子漂亮入时,形似大钟,闪闪发亮。菲利普感到自己穿得十分寒酸。沃森开始谈起狩猎来——在这个该死办公室里浪费时光,实在叫人腻烦透,他只能在星期六去打猎——接着又谈到射击,全国各地都纷纷向他发出邀请,多有意思,当然他只好婉言谢绝。真是倒霉透,但他不打算长久地忍受下去,只想在这个鬼地方待年,然后就去做买卖经商。到那会儿,他可以每个星期打四天猎,还可以参加各地射击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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