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特地做个记号,你看这儿。”
“先生是做记号,但过后仍在不断地喝着。照这种样子,先生做记号就是白白浪费时间。”
侍者是个心情愉快家伙,跟克朗肖混得很熟。克朗肖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如果你像贵族和绅士那样用名誉担保,除以外,谁也没有喝过威士忌,那就接受你说法。”
这句
“这是来巴黎后唯惦念事儿。”他喝完侍者端来那杯啤酒[6],这说道,“这儿你看不到场板球赛。”
[6]原文是法语。
菲利普颇为失望,劳森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大概因为他急于要把拉丁区位名流向菲利普炫耀下。那天晚上,克朗肖慢条斯理地喝着酒,迟迟不见醉意,尽管堆放在他旁边那些茶碟表明他至少是诚心想把自己灌醉。克拉顿饶有兴趣地观看着这个场面。他认为克朗肖卖弄自己在板球赛方面那点微不足道知识,未免有几分矫揉造作。他就是喜欢耍弄人,有意讲些显然令人生厌话题。克拉顿插嘴问个问题。
“你最近见到过马拉梅吗?”
克朗肖慢悠悠地望着他,好像心里反复琢磨着这个问题。他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拿起个茶碟,敲敲大理石餐桌。
着外套,衣领朝上翻起,帽檐压得低低,直盖到脑门上,免得被冷风吹到。他身材高大、健壮,但并不肥胖;圆圆脸庞,两只呆滞无神小眼睛,嘴上留着小撮胡子。他头似乎显得小点,与他身材很不相称,看上去就像颗豌豆摇摇欲坠地放在鸡蛋上。他正在跟个法国人玩多米诺骨牌,只是默默地微笑着向新来人打招呼;他没有说话,只把餐桌上小摞茶碟往旁推,好像给他们腾出点地方似。桌上有多少个茶碟,就说明他已经喝多少杯酒。当别人把菲利普介绍给他时候,他点点头,继续玩他骨牌。菲利普自己法语并不高明,但他仍能听得出克朗肖法语讲得很糟,尽管他在巴黎已经待好些年。
终于,克朗肖脸上挂着胜利笑容,把身子往椅背上靠。
“你输给。”[4]他带着极为难听口音说,“跑堂!”[5]
[4]原文是法语。
[5]原文是法语。
“把那瓶威士忌拿来。”他大声喊道,接着又转过脸来对着菲利普说,“自己在这儿存瓶威士忌。喝那点儿就要付五十生丁,可喝不起。”
侍者把那瓶酒端来,克朗肖举起来对着灯光仔细端详。
“有人喝过。跑堂,谁偷喝威士忌?”
“没有人喝过,克朗肖先生。”[7]
[7]原文是法语。
他大声招呼侍者,然后转过头来对菲利普说:
“刚从英国出来?看过板球赛没有?”
菲利普被这个出其不意问题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克朗肖对近二十年来每个流板球队队员球艺水平都如指掌。”劳森笑嘻嘻地说。
那个玩牌法国人离开他们,到另张桌子找他朋友去。克朗肖开始谈起肯特队和兰开夏队双方球艺长处。他说起话来慢悠悠,这倒是他个独特之处。他对他们讲上次看到板球决赛,并描述各个击球手被杀出局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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