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咖啡馆门口,劳森告诉菲利普说,他们还得往里走。秋风中几乎还感觉不到什刺骨寒意,但克朗肖有种畏惧穿堂风病态心理,即便遇到最暖和天气,也非要坐在店堂里面不可。
“凡是值得结交人,他都认识。”劳森解释说,“他曾同佩特和奥斯卡·王尔德[2]有过交往,如今他还跟马拉梅[3]这类人物保持往来。”
[2]奥斯卡·王尔德(1854—1900),英国诗人、剧作家、小说家,为19世纪末唯美主义主要代表。
[3]马拉梅(1842—1898),法国诗人,象征派诗歌代表人物。
他们要找那个人正坐在咖啡馆里最不容易被风吹到角落里。他穿
大家闹哄哄地离开。弗拉纳根和另外两三个人前往歌舞杂耍剧场,而菲利普则同克拉顿和劳森起慢悠悠地朝丁香园走去。
“你应该到蒙帕纳斯游乐场去看看,”劳森对他说,“那是巴黎个最美地方。总有天,要去把它画下来。”
菲利普在海沃德影响下,也用鄙夷目光看待歌舞杂耍剧场,但他到达巴黎时候,正赶上歌舞杂耍表演兴盛期,它那潜在艺术价值刚被人们发现。灯光照明独特别致、大片暗红色与失去光泽金黄色、又浓又厚阴影,以及各种装饰线条,都为艺术创作提供新主题。拉丁区大约有半画室里都陈列着在本地各家不同剧场所作写生画。文人墨客紧步画家后尘,也突然共同探索起杂耍剧目艺术价值来。于是,那些红鼻子喜剧演员由于他们塑造角色能力而被捧上天;那些肥胖女歌手,曾经默默无闻、声嘶力竭地唱二十年,如今人们却发现她们演唱具有无与伦比谐趣;有些人在耍狗戏中获得美感受,另些人则费尽他们所掌握词汇,来颂扬魔术师和自行车特技演员精湛技艺。杂耍演出观众也受到另种影响,成为大家同情关注对象。菲利普跟海沃德观点样,向看不起乱哄哄民众。他也像离群索居人那样,厌恶地观看着平民百姓滑稽表演;但克拉顿和劳森却热情洋溢地谈论着百姓大众。他们描述拥挤在巴黎各类集市上密密麻麻人群,那真是人山人海,在电石汽灯强光下,人们脸若隐若现;嘟嘟喇叭声、呜呜汽笛声、嗡嗡说话声都混杂在起。他们所说这些情况,菲利普听着觉得新鲜而离奇。他们向他谈起克朗肖。
“你有没有看过他作品?”
“没有看过。”菲利普说。
“他作品发表在《黄皮书》[1]上。”
[1]《黄皮书》,英国在1894年和1897年间出版文学插图季刊,该刊物编辑与当时兴起美学运动有关。
他们用画家对待作家经常会有那种眼光来看待克朗肖,对他既有几分轻蔑(因为他在绘画方面是个门外汉),又有几分宽容(因为他搞也是门艺术),另外还有几分敬畏(因为他运用艺术表现方式,使得他们局促不安)。
“他是个不同寻常人。开始,你会对他感到有点失望,他只有等到喝醉,才会显露出非凡才能。”
“讨厌是,”克拉顿补充道,“他要喝上好长段时间才有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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