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
摇头。
“
总觉得头发放下来比较舒服
些。”
瞧着她那双棕色
大眼睛、苦行僧似瘦削脸庞、苍白皮肤和宽阔前额，真叫人以为她是从伯恩-琼斯画里走出来。她长着双纤长、好看手，只是手指头已被尼古丁熏得蜡黄。她穿件绿紫辉映拖地长裙，身上洋溢着肯辛顿大街上女子所特有浪漫气息。她风流放荡，但为人温和、善良，真是个人间尤物，只是情感比较浅薄。这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大家都高声欢呼起来。查利斯小姐站起身去开门。她接过羊腿，高高地举过头顶，仿佛放在大盘子里是施洗者约翰头颅。她嘴里仍叼着烟，脚底下迈着庄严、神圣步伐。
“妙啊！希罗底女儿[10]！”克朗肖喊道。
[10]希罗底女儿为莎乐美，根据《圣经》故事，她曾在其继父西律·安提帕面前跳舞，使继父答应她要求，将施洗约翰斩首，并把首级赏赐给她。
大家都津津有味地吃着羊肉，看到那个脸色苍白女子竟有那
好胃口，真叫人感到高兴。克拉顿和波特分别坐在她两旁。大家都知道，她对这两个男子绝不会做出过于娇羞样子。对于大多数男子，不出六个星期，她就感到厌倦，不过她很清楚事后该怎样应付那些曾经拜倒在她脚下年轻男子。她爱过他们，后来不爱，但她对他们并不怀有什怨恨，她跟他们友好相处，却并不亲昵。眼下，她不时用忧郁目光望着劳森。火烧白兰地梨大受欢迎，方面是因为里面有白兰地，另方面是由于查利斯小姐执意要大家夹着奶酪吃。
“说不出来这玩意儿究竟是美味可口呢，还是令人作呕。”她在充分品尝这道杂拌以后说。
咖啡和科涅克白兰地被迅速端上来，以防出现什不良后果。大家舒舒服服地坐下抽烟。露丝·查利斯凡事都有意要显示出她艺术家气质。她姿势优美地坐在克朗肖身旁，把她那小巧玲珑脑袋倚靠在他肩头。她充满忧思地望着空中，好似想要窥测那黑暗时间深渊，有时沉思地朝劳森瞅上好半晌，同时深深地叹口气。
接着夏天到。这几个年轻人都坐不住。碧蓝天空引诱他们前往大海；习习和风在林荫大道悬铃木枝叶间轻声叹息，吸引他们去漫游乡间。每个人都打算离开巴黎。他们谈论着该带多大尺寸画布最合适；还备足写生用油画板；他们争辩着布列塔尼各个避暑地可取之处。最终弗拉纳根和波特到孔卡诺[11]去；奥特太太和她母亲，生性喜爱览无余自然风光，便上蓬特阿旺[12]去；菲利普和劳森决定去枫丹白露森林。查利斯小姐知道在莫雷有家很好旅馆，那儿有许多东西都值得画，而且，离巴黎又不远，菲利普和劳森对火车费也并非毫不在乎。露丝·查利斯也要去那儿。劳森想在野外给她画幅肖像画。那会儿，巴黎美术展览会上充满这类人像画；画中人总待在充满阳光花园里，眨巴着眼睛，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脸庞上投下斑驳绿影。他们请克拉顿起前去，但克拉顿喜欢独个儿度过夏天。他刚刚发现塞尚[13]，急着要去普罗旺斯。他渴望见到阴沉沉天空，而那火辣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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