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
早晨充满寒意，简短葬礼显得极为凄凉。参加葬礼还有范妮·普里斯在画室里五六个同窗：奥特太太身为女司库，认为参加葬礼乃是她责任；露丝·查利斯则是由于心地善良；此外还有劳森、克拉顿和弗拉纳根。在范妮·普里斯生前，他们都对她没有什
好感。菲利普纵目望去，只见四周墓碑林立，有简单粗糙，有俗气造作，丑陋不堪。他禁不住打
个哆嗦。眼前景象好不萧索惨淡。他们从公墓出来时，艾伯特·普里斯要菲利普陪他
起去吃午饭。菲利普如今对他十分厌恶，而且身子又感到很疲乏；这几天他直睡不安稳，老是梦见穿着破旧棕色衣衫范妮·普里斯，挂在天花板铁钩上；但他又想不出个回绝借口。
“你带
去家馆子，咱们吃顿非常讲究午餐。这种事糟透，真叫神经受不。”
“拉夫纽餐厅可算是附近最好家馆子。”菲利普回答说。
艾伯特·普里斯在张丝绒靠椅上坐下来，宽慰地舒口气。他要份丰盛午餐，外加瓶酒。
“嘿，真高兴，事情总算办完。”
个男人有什瓜葛，是吧？你明白意思，巴黎以及这儿*逸放荡生活，也许她是为保全自己名誉才这干。”
菲利普感到自己脸红，心里暗自咒骂自己软弱。普里斯那双锐利小眼睛似乎在怀疑菲利普跟他妹妹有什私情。
“相信令妹向品行端正，”他口气尖刻地回答说，“她自寻短见是因为她快饿死。”
“哟，你这说，可叫她家里人感到难堪，凯里先生。她只要给来封信就行。总不会让妹妹缺吃少穿。”
菲利普只是在看他拒绝借钱那封信后才知道他地址，但菲利普只是耸耸肩膀：如今对他加以指责，没有什用处。他很讨厌这个矮小男人，想要尽快地把他打发走。艾伯特·普里斯也希望迅速把必要事情办完，及早返回伦敦。他们来到可怜范妮生前住那个小房间。艾伯特·普里斯看看房里那些画和家具。
他狡猾地提几个问题，菲利普看出他很想解巴黎画家生活情况。尽管他口头表示画家生活糟透，但实际上却渴望听到他想象中画家所过那种放荡生活详情细节。他不时诡秘地眨眨眼睛，谨慎地偷偷笑上几声，表明他完全清楚，实际情况并不像菲利普所供认那简单。他是个见过世面人，对这类事也相当在行。他问菲利普是否去过蒙马特尔[2]，那儿下至坦普尔酒吧，上至皇家交易所，都十
“在艺术方面，可不想自称内行。”他说，“想这些画总可以卖些钱吧，是吗？”
“钱不值。”菲利普说。
“这些家具值不十个先令。”
艾伯特·普里斯不懂法语，切都得由菲利普出面办理。看来必须经过道道永无穷尽手续，才能让那具可怜遗体安然入土。从个地方取到证件，得上另个地方去获得签名，还得求见不少*员。连三天，菲利普从早忙到晚上。最后，他总算和艾伯特·普里斯起跟在灵车后面，朝蒙帕纳斯公墓走去。
“想把丧事办得体面些，”艾伯特·普里斯说，“但白白浪费钱财，也没什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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