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沃德来访对菲利普大有好处,日益冲淡他对米尔德丽德思念。菲利普回顾过去,感到十分厌恶。他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会陷入那种不体面爱情中。每当想起米尔德丽德,他便又气又恨,因为米尔德丽德使他蒙受这大羞辱。这会儿,呈现在他想象中是被他夸大米尔德丽德在容貌和举止方面瑕疵。因此,想到自己竟跟米尔德丽德这样女人有过段纠葛,他就不寒而栗。
“这切都表明是多意志薄弱啊。”菲利普暗自说道。那段经历就像个人在社交场合犯下重大过错,糟糕得不管做什都无法得到宽恕,唯补救办法,就是把它忘却。他对自己先前堕落深为憎恶。这倒帮他忙。他好像条蜕皮蛇,万分厌恶地望着自己过去躯壳。他为自己恢复自制力而兴高采烈。他意识到,在他沉溺于人们称作爱情癫狂之中时候,他失去世上多少别乐趣啊。那种滋味他已经尝够。如果爱情就是这种情形,他可再也不想陷入情网。菲利普把自己些经历告诉海沃德。
“索福克勒斯[1]不是祈求有朝日能摆脱吞噬他那深切爱情情欲这头野兽吗?”他问道。
[1]索福克勒斯(公元前496—前406),古希腊悲剧作家。
菲利普似乎真获得新生。他呼吸着周围空气,仿佛从来没有呼吸过似。他像孩子般开心地察看着世间万物。他把那段癫狂时期说成是服半年苦役。
海沃德在伦敦没有住上多少天,菲利普就接到张从黑马厩镇转寄来请柬,邀请他去参观在家美术馆举办预展。他带海沃德同前往。在浏览画展目录册时,他们发现劳森也有张画参加这次预展。
“想请柬就是他寄,”菲利普说,“咱们找他去,他肯定站在自己那幅画前面。”
那张露丝·查利斯侧面画像被摆在个角落里,劳森就站在这张画附近。他头戴顶线条柔和大帽子,身穿宽大浅色服装,待在前来参观预展时髦人群当中,样子显得有点迷惘。他热情地跟菲利普打招呼,接着同往常样,又口齿流利地告诉菲利普他已经搬来伦敦居住,露丝·查利斯是个风骚女子,他租到间画室,巴黎已经不时髦,有人委托他画幅肖像,他们最好块儿用餐,好好地叙谈番。菲利普提醒劳森,他跟海沃德也早就相识,并且饶有兴趣地看到劳森对海沃德那风雅服饰和堂皇气派露出点儿肃然起敬样子。他们俩起数落劳森,比在劳森和菲利普合用那个寒碜小画室里还要厉害。
吃饭时候,劳森继续讲他新闻。弗拉纳根已经返回美国。克拉顿不见。克拉顿得出个结论,认为个人只要同艺术和艺术家接触,就不可能有所作为,唯办法就是马上离开。为使这步更加顺利,克拉顿跟他在巴黎每个朋友都吵翻。他善于对他们诉说令人难堪真实情况,迫使他们相当坚忍地听他宣布说,他在巴黎已经待够,打算去赫罗纳定居。这座位于西班牙北部小城镇在他坐火车去巴塞罗那途中出现在他眼前时,就把他迷住。现在他独自个人住在那儿。
“不知道他是否会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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