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是海沃德得到重大发现。有天晚上,在做充分准备之后,他把菲利普和劳森带到家坐落在比克街上酒店。这家酒店之所以引人注目,不仅因为店面堂皇及其历史——使人追怀十八世纪那些激起浪漫遐想光辉事迹——而且还因为这儿备有整个伦敦最好鼻烟,而这儿潘趣酒[3]也特别出名。海沃德把他们领进个又长又大房间,里面光线昏暗,陈设豪华,墙上挂着不少巨幅裸·体女人像:都是海登[4]画派巨幅寓意画。但是那儿烟雾、煤气灯和伦敦特有气氛,使得画面富有意趣,看上去仿佛是古代画家真迹。那深色镶板、厚实失去光泽金色檐口以及红木桌子,给房间种奢华安逸气派;沿墙排列张张皮椅,既柔软又舒适。大门对面桌上摆着只公羊头,里头盛着店里遐迩闻名鼻烟。他们要潘趣酒,在起畅饮。这是种掺有朗姆酒热饮料。要写出这种饮料妙处,手里笔就不禁发颤。这段文字用语朴素,辞藻贫乏,根本不足以表情达意
所读书或做事,在大多数情况下,对他点也不起作用。然而,有些事对他具有特殊意义,这些具有特殊意义事使得花蕾绽开片花瓣,花瓣片接片绽放,最后便成朵鲜花。”
菲利普对自己用比喻并不满意,但他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自己感觉到但仍不大清楚情感。
“你想干番事业,还想出人头地,”海沃德耸耸肩膀说,“这多庸俗。”
现在,菲利普对海沃德已十分解。他意志薄弱,又爱虚荣。他竟虚荣到那种程度:你得时刻留神不要伤害他感情。他把疏懒和理想主义混为谈,无法把两者区分清楚。有天,海沃德在劳森画室里遇到位新闻记者。这位记者被他高谈阔论迷住。个星期后,有家报纸编辑来信建议他写些评论文章。在接信后四十八个小时里,海沃德始终处于踌躇不决痛苦之中。长期以来,他老是说要谋求这样职业,因此不好意思断然拒绝,但想到要去干事,内心又极为恐慌。最后他还是谢绝这提议,这才感到松口气。
“干这种事会妨碍工作。”他对菲利普说。
“什工作?”菲利普毫不留情地问道。
“精神生活。”他回答说。
接着他又谈起那位日内瓦教授艾米尔[2]身上美好方面。他出众才智使他完全有可能取得成就,但他始终事无成。直到这位教授去世时,人们在从他文件堆里找到那本记载详尽、内容精彩日记中才立刻解到他失败原因和辩解理由。海沃德脸上泛起神秘莫测笑意。
[2]艾米尔(1821—1881),瑞士日记作者和哲学教授,以部自分析《私人日记》而闻名。
可是,海沃德仍然能兴高采烈地谈论书籍。他情趣高雅,见识不凡。他始终对理念充满兴趣,理念使他成个有趣伙伴。实际上理念对他毫无意义,因为理念从来没有对他产生什影响。但他却像对待拍卖大厅里瓷器样对待理念,怀着对瓷器形状及其光滑表层浓厚兴趣将它们摩挲把玩,心里掂量着它们价格,随后把它们收进箱子,再也不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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