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把他们个个都干掉。他觉得要是用把凿子(他不知道为什会突然想起这种工具)扎进他们脖子,那该多带劲啊!人是多像野兽啊!他真希望自己能相信地狱之说,这样,想到他们将受到可怕折磨,他心里也可舒畅些。雅各布斯先生把注意力转到治疗方法上,他话半是说给那孩子父亲听,半是说给学生们听。菲利普穿上袜子,系上靴子。最后,医生讲完,但好像又想起什似,突然朝菲利普转过头来。
“嗯,认为你再去动次手术也许是值得。当然,无法给你只跟常人样脚,但认为自己仍可以做出些努力。你可以考虑下。什时候你想休假,可以到医院里来待会儿。”
菲利普常常问自己是否有什办法把这只脚治好。但是他讨厌提起自己残疾,所以直没有找医院里任何位外科医生诊治。他从书中得知,小时候无论接受过什样治疗,都不会取得什很大效果,因为当时对畸形足医治方法不如现在高明。不过,要是手术能使他穿上比较普通靴子,走路时也不瘸得那厉害,那也是值得。他想起他曾十分热烈地祈祷出现奇迹。他大伯曾向他保证说,万能上帝是完全能够创造出这种奇迹来。想到这儿,他不禁凄苦地笑起来。
“那会儿,真是个头脑简单家伙!”他心里暗想。
临近二月底时候,克朗肖病情明显恶化,再也起不来。他整天躺在床上,但仍然坚持要把房里窗户始终关着,仍然不肯去看医生。他几乎不吃什食物,却要求给他买威士忌和香烟。菲利普知道他根本不该喝酒抽烟,但他观点是很难驳倒。
说话。
“凯里,把你袜子脱掉会儿,你不会介意吧?”
菲利普觉得全身发抖。他时间真想叫雅各布斯见鬼去吧,但是他没有勇气当场发作,害怕遭到医生无情嘲弄。于是,他强装出副若无其事样子。
“点儿也不介意。”他说。
他坐下来,开始解皮靴带子。他手指颤抖着,觉得怎也解不开那个结。他想起在学校时同学们强迫他把脚伸出来给他们看情景,想起由此而深深印在自己心灵上创伤。
“想烟酒大概会要命,可不在乎,你劝告过,做到仁至义尽。无视你劝告。给些酒喝,然后滚你蛋。”
伦纳德·厄普约翰星期中有两三次突然来访,他外表好似枯叶般,因而用“枯叶”这个词来描写他仪表神态再确切不过。他三十五岁,样子瘦弱,头发又长又灰
“他把两只脚保养得好好,干干净净,对吧?”雅各布斯用刺耳伦敦东区口音说。
在场学生们咯咯发笑。菲利普注意到刚才他们检查那个男孩用急切、好奇目光朝下看着他脚。雅各布斯用双手抓住这只脚,说道:
“是啊,果然不出所料。看你这只脚是动过手术。想是小时候动手术吧?”
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解释着。学生们都探过身子,注视着菲利普那只脚。雅各布斯松开手时候,两三个学生仍然细致地察看着那只脚。
“你们看够,再穿袜子。”菲利普用嘲讽口气说,脸上露出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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