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
大，人就不行
，腰是天天都疼，眼睛看不清东西。从前挑担菜进城，口气便到城里，如今是走走歇歇，歇歇走走，天亮前两个小时
就得动身，要不去晚菜会卖不出去，是笨鸟先飞。这下苦苦根，这孩子总是睡得最香
时候，被把拖起来，两只手抓住后面箩筐，跟着半开半闭着眼睛往城里走。苦根是个好孩子，到他完全醒，看挑着担子太沉，老是停住歇会，他就从两只箩筐里拿出两颗菜抱到胸前，走到前面，还时时回过头来问：
“轻些吗？”
心里高兴啊，就说：
“轻多啦。”
说起来苦根才刚满五岁，他已经是好帮手。走到
他摇摇脑袋，认真地说：
“要回去。”
到傍晚，苦根看到他爹还没有来，有些急，小嘴巴翻上翻下把话说得飞快，是句也没听懂，想着他可能是在骂人，末，他抬起脑袋说：
“算啦，不来接就不来接，是小孩认不路，你送回去。”
说：“你爹不会来接你，也不能送你回去，你爹死。”
没多远，到家糖果店前，苦根又拉住，他仰着脑袋认真地说：
“本来还想吃糖，吃过面条，就不吃。”
知道他是在变个法子想让给他买糖，手摸到口袋，摸到个两分，想想后就去摸个五分出来，给苦根买五颗糖。
苦根到家说是脚疼得厉害，他走那
多路，走累。
让他在床上躺下，自己去烧些热水，让他烫烫脚。烧好水出来时，苦根睡着，这孩子把两只脚架在墙上，睡得呼呼。看着他这副样子，笑。脚疼架在墙上舒服，苦根这小就会自己照顾自己。随即心里酸，他还不知道再也见不着自己爹。
他说：“知道他死，天都黑还不来领。”
是那天晚上躺在被窝里告诉他死是怎回事，说人死就要被埋掉，活着人就再也见不到他。这孩子先是害怕地哆嗦，随后想到再也见不到二喜，他呜呜地哭，小脸蛋贴在脖子上，热乎乎眼泪在胸口流，哭着哭着他睡着。
过两天，想该让他看看二喜坟，就拉着他走到村西，告诉他，哪个坟是他外婆，哪个是他娘，还有他舅舅。还没说二喜坟，苦根伸手指指他爹坟哭，他说：
“这是爹。”
和苦根在起过半年，村里包产到户，日子过起来也就更难。家分到亩半地。没法像从前那样混在村里人中间干活，累还能偷偷懒。现在田里活是不停地叫唤，不去干，就谁也不会去替。
这天晚上睡着后，总觉得心里闷发慌，醒来才知道苦根小屁股全压在胸口上，把他屁股移过去。过没多久，刚要入睡时，苦根屁股动动又移到胸口，伸手摸，才知道他尿床，下面湿大块，难怪他要把屁股往胸口上压。想就让他压着吧。
第二天，这孩子想爹。在田里干活，他坐在田埂上玩，玩着玩着突然问：
“是你送回去？还是爹来领？”
村里人见他这模样，都摇着头说他可怜，有个人对他说：
“你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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