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女儿凤霞推门进来,又摇摇晃晃地把门关上。凤霞尖声细气地对说:
“爹,你快躲起来,爷爷要来揍你。”
动不动地看着她,凤霞就过来拉手,拉不动她就哭。看着凤霞哭,心里就跟刀割样。凤霞这小年纪就知道护着她爹,就是看着这孩子,也该千刀万剐。
听到爹气冲冲地走来,他喊着:
“孽子,要剐你,阉你,剁烂你这乌龟王八蛋。”
娘听这话先是愣,她使劲看看后说:
“你说什?”
说:“把家产输光啦。”
那副模样让她信,娘屁股坐到地上,抹着眼泪说: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还有这个胆量?把脑袋缩缩,贴着另端房屋赶紧走过去。听到老丈人在里面咳嗽,接着呸声口痰吐在地上。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走到城外,有阵子竟忘自己输光家产这事,脑袋里空空荡荡,像是被捅过马蜂窝。到城外,看到那条斜着伸过去小路,又害怕,想接下去该怎办呢?在那条路上走几步,走不动,看看四周都看不到人影,想拿根裤带吊死算啦。这想着又走动起来,走过棵榆树,只是看眼,根本就没打算去解裤带。其实不想死,只是找个法子与自己赌气。想着那屁股债又不会和起吊死,就对自己说:
“算啦,别死啦。”
这债是要爹去还,想到爹,心里阵发麻,这下他还不把给揍死?边走边想,怎想都是死路条,还是回家去吧。被爹揍死,总比在外面像野狗样吊死强。
就那会儿工夫,瘦整整圈,眼都青,自己还不知道,回到家里,娘看到就惊叫起来,她看着脸问:
想爹你就进来吧,你就把剁烂吧。可爹走到门口,身体晃就摔到地上气昏过去。娘和家珍叫叫嚷嚷地把他扶起来,扶到他自己床上。过会,听到爹在那边像是吹唢呐般地哭上。
爹在床
娘到那时还在心疼,她没怪,倒是去怪爹。
家珍也哭,她边替捶背边说:
“只要你以后不赌就好。”
输个精光,以后就是想赌也没本钱。听到爹在那边屋子里骂骂咧咧,他还不知道自己是穷光蛋,他嫌两个女人哭声吵他。听到爹声音,娘就不哭,她站起来走出去,家珍也跟出去。知道她们到爹屋子里去,不会就听到爹在那边喊叫起来:
“孽子。”
“你是福贵吧?”
看着娘脸苦笑地点点头,听到娘惊咋地说着什,不再看她,推门走到自己屋里,正在梳头家珍看到也吃惊,她张嘴看着。想到她昨晚来劝回家,却对她又打又踢,就扑嗵声跪在她面前,对她说:
“家珍,完蛋啦。”
说完就呜呜地哭起来,家珍慌忙来扶,她怀着有庆哪能把扶起来?她就叫娘。两个女人起把抬到床上,躺到床上就口吐白沫,副要死样子,可把她们吓坏,又是捶肩又是摇脑袋,伸手把她们推开,对她们说:
“把家产输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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