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徐家少爷。”
把担子放在他跟前,他揭开瓜叶时皱皱眉,对说:
“你这不是自找苦吃,换些银元多省事。”
把最后担铜钱挑去后,他就不再叫少爷,他点点头说:
“福贵,就放这里吧。”
爹全没有有钱人派头,他像个穷人样恭敬地说:
“不用,不用,进屋喝口茶吧。”
那人说:“不必。”
说完,他看看,问爹:
“这位是少爷吧?”
爹说完后又长叹声,听完他话,眼睛里酸溜溜,知道他不会和拼命,可他说话就像是把钝刀子在割脖子,脑袋掉不下来,倒是疼得死去活来。爹拍拍手说:
“你去睡吧。”
第二天早,刚起床就看到四个人进家院子,走在头里是个穿绸衣有钱人,他朝身后穿粗布衣服三个挑夫摆摆手说:
“放下吧。”
三个挑夫放下担子撩起衣角擦脸时,那有钱人看着喊却是爹:
上躺就是三天,第天他呜呜地哭,后来他不哭,开始叹息,声声传到这里,听到他哀声说着:
“报应呵,这是报应。”
第三天,爹在自己屋里接待客人,他响亮地咳嗽着,旦说话时声音又低得*坏健*到晚上时候,娘走过来对说,爹叫过去。从床上起来,心想这下非完蛋不可,爹在床上歇三天,他有力气来宰,起码也把揍个半死不活。对自己说,任凭爹怎揍,也不要还手。向爹房间走去时点力气都没有,身体软绵绵,两条腿像是假。进他房间,站在娘身后,偷偷看着他躺在床上模样,他睁圆眼睛看着,白胡须抖抖,他对娘说:
“你出去吧。”
娘从身旁走出去,她走心里是阵发虚,说不定他马上就会从床上蹦起来和拼命。他躺着没有动,胸前被子都滑出去挂在地上。
倒是另个债主亲热些,他拍拍肩说:
爹连连点头,他朝嘻嘻笑,说道:
“送货时采些南瓜叶子盖在上面,可别让人抢。”
这天开始,就挑着铜钱走十多里路进城去还债。铜钱上盖着南瓜叶是娘和家珍去采,凤霞看到也去采,她挑最大采两张,盖在担子上,把担子挑起来准备走,凤霞不知道是去还债,仰着脸问:
“爹,你是不是又要好几天不回家?”
听这话鼻子酸,差点掉出眼泪来,挑着担子赶紧往城里走。到城里,龙二看到挑着担子来,亲热地喊声:
“徐老爷,你要货来。”
爹拿着地契和房契连连咳嗽着走出来,他把房地契递过去,向那人哈哈腰说:
“辛苦啦。”
那人指着三担铜钱,对爹说:
“都在这里,你数数吧。”
“福贵呵。”
爹叫声,他拍拍床沿说:
“你坐下。”
心里咚咚跳着在他身旁坐下来,他摸到手,他手和冰样,直冷到心里。爹轻声说:
“福贵啊,赌债也是债,自古以来没有不还债道理。把百多亩地,还有这房子都低押出去,明天他们就会送铜钱来。老,挑不动担子,你就自己挑着钱去还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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