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说，“给他打电话。”
步履困难地离开这堆破碎钢筋水泥，听到她在后面说：“谢谢老师。”
第
次听到有人叫老师，回头看看这个身穿红色羽绒服小女孩，她坐在那里，让钢筋水泥
“冷。”她说。
伸手指指不远处肯德基，说那里面暖和，可以去那里做作业。
她摇摇头说：“爸爸妈妈回来会找不到。”
她说完低下头，继续在自己双腿组成桌子上做作业。环顾废墟，不知道要去做家教那户人家在什
位置。
再次问她：“你知道郑小敏家在哪里？”
老人们身影，唯独没有父亲脸庞。
没有
工作，没有房屋，没有店铺，意志消沉。当发现银行卡上钱所剩不多时，不得不思索起以后生活，才四十岁，还有不少时光等待去打发。通过个课外教育中介公司找到份家教工作，第个学生住在盛和路上，与她父亲通电话，电话那端传来沙哑和迟疑声音，说他女儿叫郑小敏，小学四年级，成绩很好。说他们夫妇两人都在工厂上班，收入不多，承担每小时五十元家教费有点困难。他声音里无奈很像无奈，说每小时三十元吧，他停顿会儿后连着说三声谢谢。
们约好这天下午四点钟第次上课。去发廊理头发，回家刮胡子，然后穿上干净衣服，外面是件棉大衣。棉大衣是旧，里面衣服也是旧。
走到熟悉盛和路，知道前面什地方有家超市，什地方有星巴克，什地方有麦当劳，什地方有肯德基，什地方有条服装街，什地方有几家什饭馆。
走过这些地方，眼前突然陌生，片杂乱废墟提醒，盛和路上三幢陈旧六层楼房没有，要去做家教那户人家应该在中间这幢里。
“就在这里，”她指指自己坐着地方说，“就是郑小敏。”
看到她惊讶表情，告诉她是约好今天来给她做家教。她点点头表示知道这件事，茫然地看看四周说：
“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
说：“明天再来吧。”
“明天们不会在这里。”她提醒，“你给爸爸打电话，他知道们明天在哪里。”
前几天经过时还看见它们耸立在那里，阳台上晾着衣服，有几条白色横幅悬挂在三幢楼房上，横幅上面写着黑色字——“坚决抵制强拆”、“抗议,bao力拆迁”、“誓死捍卫家园”。
看着这片废墟，些衣物在钢筋水泥里隐约可见，两辆铲车和两辆卡车停在旁边，还有辆警车，有四个警察坐在暖和车里面。
个身穿红色羽绒服小女孩孤零零坐在块水泥板上，断掉钢筋在水泥板两侧弯弯曲曲。书包依靠着她膝盖，课本和作业本摊开在腿上，她低头写着什。她早晨上学时走出自己家，下午放学回来时她家没有。她没有看见自己家，也没有看见自己父母，她坐在废墟上等待父母回来，在寒风里哆嗦地写着作业。
跨上全是钢筋水泥废墟，身体摇晃着来到她身旁，她抬起头看着，她脸蛋被寒风吹得通红。
问她：“你不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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