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到。”
他们和板车进入溪镇,有人好奇地看着他们过来,上前询问,这四个北方男人木讷地看着
样,他驼背拄着拐杖,在仆人搀扶下小心翼翼走进林祥福家,走向安放林祥福遗体房间,来到老友跟前,他拄着拐杖站在那里泪流不止,他擦眼泪时将头埋进袖管浑身哆嗦。仆人搬来把椅子,说老爷请坐。
顾益民坐下去时栽倒,仆人失声惊叫,看见顾益民口吐白沫倒卧在地,赶紧让身旁两个人帮着把顾益民抬进轿子。四抬轿子向着顾家宅院奔跑而去,仆人惊慌地喊叫几个中医名字,让街上人赶紧去把中医叫来,他们说顾老爷口吐白沫,顾老爷昏过去。
傍晚时候,顾益民苏醒过来,他看见几个中医站在他床前。中医说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悲伤肺、恐伤肾,说顾益民昏迷症状是悲伤肺,情志过极让肺气郁滞,津液不能输送,凝结成痰,痰气互结。中医用猴枣、麝香、礞石、天竹黄和月石配制散剂让顾益民化痰解郁。
第二天上午,顾益民让仆人去码头那边将翠萍请来。顾益民吃力地坐在书房里,翠萍站在他对面,顾益民请她坐下,她摇摇头没有坐下。顾益民详细询问林祥福给他书信事,翠萍没有正视顾益民,始终低头轻声说话,她告诉顾益民,林祥福还有封书信是给北方老家位名叫田大人。她已经寄出,是在林祥福遗体从城隍阁抬回家中那天寄出。顾益民沉吟片刻后点点头,心里想寄回老家书信应该是林祥福遗言。
翠萍走后,顾益民思前想后,犹豫是否该给林百家封书信,请她见信后即刻回来溪镇。顾同年至今杳无音信,两人婚事只能日后再说。
顾益民犹豫之后,觉得还是应该让林百家回来,见上父亲最后面,此后如何再从长计议。可是他提起笔来又犹豫,想到看见林祥福遗体,已被蜂蜡封存,不像是林祥福,像是个假人。又想到眼下土匪横行,若是路途上遭遇土匪,必然凶多吉少,即使顺利接回到自己身边,在溪镇也不安全,顾益民觉得林百家还是暂时不回来溪镇为好,在上海中西女塾毕竟安全。
想到林百家与顾同思顾同念同住室,三人姐妹情深,顾益民心里感到些许安慰,思忖再三后,觉得还是要写信,应该把林祥福已死告诉林百家,只是时局动荡,路上与溪镇都不安全,嘱咐林百家在中西女塾继续学业。
顾益民写完信,叫进来个仆人,把信交给他,让他明天出发,去上海中西女塾交给林百家。仆人出去后,顾益民想到林百家读信后悲伤情景,心里突然发慌,心跳开始加速,接着想到顾同思和顾同念会去分担林百家悲伤,顾益民稍稍安心些。
七十五
顾益民仆人怀揣书信出发前往上海,这个仆人走出城门时,见到四个衣衫褴褛北方男人和辆破旧不堪板车迎面而来,板车上还躺着个人。这四个北方男人停住脚,抬头看着城门上两个石刻大字,互相说着什,见到顾益民仆人走来,向他打听上面石刻两个大字是不是溪镇,顾益民仆人点头说就是溪镇,他们觉得顾益民仆人发音与他们发音不同,但是看见仆人点头,知道这里就是溪镇,他们欣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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