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走出车间时回头看
看两个瘸子厂长，对李光头说：“
以为这两个厂长是两个摆设，现在才知道连摆设都不是。”
两个月以后，李光头正式被任命为福利厂
厂长。李光头被叫到陶青办公室，陶青把县==批复任命文件给李光头读
遍，李光头激动得脸色通红，他告诉陶青，福利厂三个傻子已经可以很利索地叫“陶局长”。陶青嘿嘿地笑，然后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李光头，正式任命他当厂长有很大阻力，因为他过去犯过错误。陶青像是对自己心腹说话那样，低声
还不过来?”李光头听后先是愣，随即伸手指着自己鼻子说：“来呀，就是厂长。”
“你是厂长?”陶青吃惊，他说，“怎不知道?”李光头笑着说：“你工作太忙，不好意思来打扰你，所以没有告诉你。”
陶青脸色沉下来，他问李光头：“原来两个厂长呢?”李光头摇着头说：“已经不是厂长。”
陶青明白为什办公室里只有张桌子，他指着桌子问李光头：“这是你办公桌?”李光头点着头说：“是。”
陶青严肃地说：“厂长任免应该通过组织，先是民政局领导讨论通过，再上报县==批准……”李光头连连点头，他对陶青兴奋地说：“对，对，你说得对，你正式把原来厂长免，再正式任命当厂长。”
陶青沉着脸说：“没有这个权力。”
“陶局长你太谦虚，”李光头嘿嘿笑着伸手指着陶青说，“谁当福利厂厂长，还不是你说算数?”陶青哭笑不得，他说：“不懂规矩。”
接下去情景更是让陶青哭笑不得，自封为厂长李光头带着陶青去参观糊纸盒车间，十四个残疾人都口口声声叫李光头为“李厂长”，就是原来两个瘸子厂长也是恭恭敬敬地叫“李厂长”。李光头厂长站在陶青局长身旁使劲鼓掌，十四个残疾人也跟着使劲鼓掌，李光头还嫌掌声太轻，对他手下十四个忠臣喊叫道：“陶局长来看望们大家啦!把掌声给鼓出鞭炮响声来!”十四个忠臣拼命鼓掌，把十四具身体都鼓得发动起来。李光头还嫌不够，他挥手说：“大声喊，欢迎陶局长!”两个瘸子和四个瞎子扯破嗓子喊：“欢迎陶局长。”
五个聋子张着嘴笑着，不知道两个瘸子和四个瞎子在喊些什，李光头急忙跑上去，让五个聋子看着他嘴巴，李光头嘴张合像是浮出水面鱼嘴样，终于让五个聋子找对口型。五个聋子里有三个还是哑巴，只有两个不哑聋子喊出声音，喊出来“欢迎陶局长”响得震耳欲聋，李光头十分满意，两个大拇指全对他们竖起来。接着李光头又发现新问题，三个傻子不会喊叫“陶局长”，他们喊着“欢迎李厂长”。这让李光头很丢面子，李光头赶紧跑到三个傻子前面，像是教他们唱歌似教他们喊“欢迎陶局长”，李光头两条胳膊上下舞动着，嗓子都喊哑，三个傻子还是喊着“欢迎李厂长”。陶青忍不住哈哈大笑，李光头不好意思地对陶青说：“陶局长，给点时间，你下次来，保证他们会喊‘陶局长’。”
“不用啦，”陶青摆摆手说，“他们‘李厂长’倒是喊得很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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