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呀？”
王冰棍斜着脑袋看
两个孩子
眼，没有答理，宋钢继续问：“他死没有？”
这时王冰棍恶狠狠地说：“没钱就滚开，别在这里吞口水。”
李光头和宋钢吓跳，手拉着手跑下车站
台阶。他们又来到夏天烈日下，从满是苍蝇宋凡平身旁走过去时，宋钢突然站住脚，他“啊”声惊叫起来，指着宋凡平脚上米色凉鞋说：
“他穿着爸爸凉鞋。”
那时候李光头和宋钢正在家中睡觉，正在梦见李兰回家后喜悦情景。他们睡醒时候已经是中午，他们兴高采烈，虽然宋凡平说要到太阳落山时候才会到家，可是两个孩子等不及，他们中午就走向车站，他们要在那里等待宋凡平和李兰乘坐汽车驶进车站。两个孩子走出家门以后，学着宋凡平神气模样，把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让右手甩着，努力让自己走出电影里英雄人物气派来，他们故意走得摇摇晃晃，走出电影里汉*特务模样。
李光头和宋钢下桥时候就看到宋凡平，个血肉模糊人横在车站前空地上，几个行人从他身旁走过，看上几眼说上几句话，两个孩子也从他身旁走过，他们没有认出他。宋凡平趴在那里，条胳膊压在身体下面，另条胳膊弯曲着；有条腿是伸直，另个条腿倦缩起来。苍蝇们嗡嗡叫着在他身上盘旋，他脸，他手和脚，他身上所有血迹斑斑地方都布满苍蝇。两个孩子见又害怕又恶心，宋钢问个戴着草帽人：
“他是谁？他死没有？”
那个人摇摇头，说声不知道，走到树下，摘下草帽给自己搧起风。李光头和宋钢走上台阶，走进候车室。他们觉得在外面只站会儿，夏天毒太阳就快把他们烤干。候车室屋顶挂下来两个大吊扇，正在呼呼地旋转，里面人也都围在两个吊扇下面，嗡嗡地说着话，就像两堆苍蝇似。李光头和宋钢在那两堆人旁边分别站会儿，吊扇旋转出来风吹到他们这里时已经没有，有风地方都被这些人占领。他们就走到卖票窗口，踮起脚往里面张望，看到个女售票员呆呆地坐在那里，像个傻子似，她还没有从早晨惊恐里完全摆脱出来，两个孩子说话声把正在发呆她吓跳，她定睛看后吼叫声：
“看什
？”
宋钢又看到宋凡平身上红
李光头和宋钢赶紧蹲下去悄悄离开，走到剪票口。剪票口铁栅栏门半开着，两个孩子往里面张望，辆汽车都没有，只有个端着茶杯剪票员向他们走来，他也吼声：
“干什？”
李光头和宋钢逃跑似离开剪票口，然后无聊地在候车室里转几圈。这时候王冰棍提着只小凳，背着箱冰棍出现在大门口，王冰棍把小凳放在候车室大门口，坐下来以后用木块敲打着冰棍箱，叫卖起他冰棍，王冰棍喊叫道：
“卖冰棍啦！冰棍卖给阶级兄弟姐妹们……”
两个孩子走到王冰棍跟前，吞着口水看着他。王冰棍边敲打着木块，边警惕地看着李光头和宋钢。这时两个孩子又看到外面地上宋凡平，他还是刚才样子趴在那里。宋钢指着宋凡平，问王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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