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九七六年二月,筲箕湾爱秩序湾木屋区发生大火,上千间木屋遭焚毁,令三千多人无家可归。阿怡祖父母都在这场大火中丧命,他们遗下个十二岁孩子,亦即是阿怡父亲区辉。区辉在香港没有其他亲人,结果投靠另位在火灾中失去妻子邻居。这位邻居有个七岁独生女,女孩名字叫周绮蓁,她便是阿恰母亲。
因为家境清贫,区辉和周绮蓁都没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为帮补家计,两人未成年便投身社会工作。区辉在货仓当仓务工人,而周绮蓁在茶楼当侍应生,虽然每天为生活奔波,但他们没有抱怨,反倒感到微小幸福——区辉与周绮蓁相恋,已到谈婚论嫁地步。他们于九八九年赶及在周绮蓁父亲因病去世前完婚,算是圆长辈个心愿。
就像是先人庇佑,之后数年,区家似乎摆脱厄运。
周绮蓁和区辉婚后三年,诞下个女婴。周绮蓁父亲在中国大陆时是知青,肚里有多少墨水,离世前留下遗言,说将来孙子出生,男要叫“颂朗”,女便叫“雅怡”。“雅”有高尚、美好之意,而“恰”则代表和悦快乐。区辉家三口租住土瓜湾栋旧楼小单位,生活上捉襟见肘,但尚算穷得快乐。区辉每天下班回家,看到妻女笑靥,便觉得别无所求。周绮蓁持家
妹妹,是唯妹妹啊……”
在这个平凡星期二黄昏,观塘乐华村奂华楼前方空地上,平日喜欢高谈阔论街坊邻里都静默下来,在冰冷屋邮大楼之间,只余下位姊姊悲怆哭声不断地回荡着,恍如风声般钻进每个人耳朵里,遗下点,滴、无法梳理悒郁。
——令妹是z.sha。
当阿恰在沙田富山公众殓房听到簪察说出这句时,她不由得激动地争辩,口齿不清地吐出“不可能”、“你们根本没好好调查”、“小雯才不会z.sha”之类话。负责案件程警长是个年约五十、发餐带点花白瘦削大叔,虽然外貌带点痞子气.眼神却透露他老实人本性。面对阿怡近乎歇斯底里反应,他倒能平心静气,以低沉稳重声线安抚对方,并说出令阿怡无法反驳话。
“……区雅怡小姐,您‘真’认为您妹妹不是z.sha吗?”
阿怡很清楚,纵使她不想承认,小雯有充分理由寻死。毕竟小雯在过去半年所受压力,已超出个十五岁女孩能承受范围。
而这切,要从区家多年不幸谈起。
阿怡父母生于上世纪六〇年代,是新移民第二代。自九四六年国共内战开始,每月有大量难民从中国大陆涌进香港,而其后**党取得政权、改革制度、发动政治运动等等,亦导致入境人数有增无减。阿怡祖父母是从广州偷渡来港难民,当时香港社会需要大量廉价劳动力,对偷渡者几乎来者不拒,于是他们落地生根,获得居留权成为香港人。纵使得到留港资格,这些“新香港人”生活大都相当艰苦,从噩体力劳动工作,工时长、薪水低,居住环境更是恶劣;然而那时候香港正值经济起飞,所以只要吃得苦,仍有改善生活机会,
有些人更能乘着浪潮,白手兴家,跻身成功人士之列。
可是,阿怡祖父母抓不住这些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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