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邻居劝周绮蓁辞职,申领综援,可是周绮蓁口拒绝。香港社会福利署有项“综合社会保障援助计划”,让有经济困难家庭申领救济金,并且会依家庭状况提供补助金及特别津贴。
“知道现在收入只比综援金额多点,假如辞职拿综援,便可以全心投入照顾雅怡和雅雯。可是,你教以后如何教导她们要当个有承担、有责任感人?”
周绮薬回答邻居时都不动气,笑咪咪地反驳对方建议会为小孩立坏榜样。
而这些言行被阿怡看在眼底下。
面对父亲离去,刚升上中学阿恰受到很大打击。区辉曾答应过女儿,说趁着阿恰小学毕业后暑假家到澳门玩三天,没料到来不及兑现承诺便撒手人寰。阿怡本来就是个内向孩子,经历生离死别变得更沉默寡言。不过她并非悲观消极,母亲树立榜样令她
人说要追究损毁铲车责任。不过老板说,做人不能落井下石,阿辉在公司没功劳也有苦劳,即使保险公司不赔也得做点什。这笔‘恩恤金’是公司心意,价码是小点,希望嫂子勉为其难收下它吧。”
牛哥将支票递给周绮蓁时,周绮蓁手直在发抖。那句“追究损毁铲车责任”令她气忿得快要哭出来,可是她知道牛哥为人耿直,只是转述所闻,把脾气发泄在对方身上并无好处。那份“恩恤金”只等同区辉三个月薪水,对区家面临财务困境,不过是杯水车薪,没有什帮助。
周绮蓁隐约觉得,牛哥接桩苦差,老板似乎隐瞒什,可是她没想到如何为自己和女儿争取权利,最后只好接过支票,向牛哥道谢。
周绮蓁直觉是对。
区辉工作外判公司财务,不至于像牛哥口中那糟糕,虽然那也不是谎话,因为这些小公司只要遇上、两笔坏帐,就能动摇根基,在毫无先兆下倒闭并不稀奇。为保障工人权益,以及防止因为大额意外赔偿拖垮公司,法例规定所有公司必须为员工购买保险,由保险公司承担相关风险,即使有员工受伤或殉职,也不会影响该公司财务状况。
然而,周绮蓁不晓得是,尽管区辉老板不用付钱,他也不希望保险公司赔偿巨款。
因为这样会影响公司“信用额”。
只要赔偿个案成立,即便付款是保险公司,也会令投保企业信用额受损,往后保险公司便会要求该企业付更高保险费。周绮蓁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以为资方会替员工向保险公司争取最大补偿.殊不知对方是丘之貉。
香港荣景,就是建立在被牺牲草根阶层之上。大企业剥削小企业,小企业剥削工人,在老板们眼中.商业利益比个别工人家庭前途更重要,哪怕那丁点利润不过占这些老板们财产万分之。
周绮蓁为照顾家庭,生孩子后已没有全职工作,只偶然在相熟洗衣店打打零工,赚点外快。既失去家中经济支柱,又没有足够赔偿金应付生活开支,周绮蓁只好母兼父职,重操故业,回到茶楼当侍应生。可是十年过去,物价飞腾,工资却跟十年前没分别。眼见月薪不够自己和女儿猢口,她只好另找兼职,星期里有三天到便利店值通宵班,早上六点下班后,睡不够五个钟头又要到茶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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