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不远,明天还有硬仗打呢,别罗嗦,睡罢。”
“你是想着早点到虹州见紫簪姐姐罢,忒心急。”鉴明嘿嘿地笑。
仲旭并不答他,只屈起手指凿他个爆栗子,自顾侧身睡,唇边抑制不住浮起点笑影。
流觞军与旭王所率羽林军转战百日,于秋季金风初起时节抵达虹州郡之首府虹州城,沿途收纳义军与各地勤王军队,四万余人马已成七万,原本驻守黄泉关兵马,并夏季新发三万,亦共有六万可用。
虹州城是东西通商枢纽,多见胡人红蕃之流,中原动荡,虹州商旅反而愈发多,卖马、卖盔甲、卖粮、卖油毡,乃至毛遂自荐巫医僧道、民间谋士,各色人等麇集于此。注辇、吐火鲁等国更遣来使节,声言愿意出兵帮助平叛。注辇与褚国本有盟约,仲旭幼弟季昶在注辇学佛,实则是充当质子,注辇亦有名公主送到中原养育,预备与皇族男子婚配。那公主不喜中原气候,年倒有半年居住于虹州,正是仲旭心仪紫簪。紫簪肌肤光丽,流盼动人,天生股温柔气性,话语也不多。见仲旭,只是微笑,半晌开口说得句:“半年不见,你就老。”
子方鉴明。方才城下流觞军便是他统领。”
苏鸣抱拳为礼,暗暗心惊。三万余流觞军夹在乱军之中,队型依然丝毫不乱,变化自如,这孩子,竟是个领兵上好良材。
夜间宿营时,仲旭与方鉴明同帐而眠。鉴明嘴角伤口已滚尘土,结痂,赭红道,似笑非笑模样。
“旭哥,那个苏鸣,不会是苏靖非什人罢?”鉴明忽然折起身子,凑到他耳边细声说道。
仲旭不曾睁开眼睛,开口低低说道:“他自己开门见山,说是苏靖非庶子,却与苏靖非势成水火。”
人都说,这辗转苦战百日内,眼见着旭王与干年轻将领老练起来,渐渐有名将之风。惟有紫簪,像个没见识妇人,只疼惜着他身形消瘦,容颜老损。
父兄死难、帝都陷落,他亦不曾露出些惨痛神色。就因紫簪那句话,他落泪。他是旭王,未来皇帝,平叛统帅,他什都是,惟独不能是个有喜怒,可病老常人。乱世里,只剩下她,拿他当做个血肉之躯看待。
追袭罗思远部围城不足二个月,虹州冬天便来,风雪苦寒,粮草难继,罗思远部只得退走。自十月至四月,七万人在虹州休养生息操演锻炼,静静蛰伏到次年春天。仲旭始终不肯称帝,新娶紫簪也只加旭王妃封号。八年后,紫簪进为皇后那天,裹在凤纹朝服里只是面灵位。红药原合战前夕,打虹州传来消息,褚奉仪秘党死士潜入虹州,在水源内下慢毒,死难者近万,紫簪与腹中胎儿亦未能
“能信?”
“苏靖非有许多侧室,不过后来纳个歌伎,十分宠爱,将他那些侧室遣遣,卖卖,孩子流落在外节,看是真。不过这苏鸣,听说伯曜死,便立即改口叫‘陛下’——精明固然好,太过精明,令人不可不防。”
“旭哥。”
“嗯?”
“咱们两年没起习武念书。人家只当在京中做质子,却万想不到你与最是亲厚,回流觞时候,姨娘她们还问你可有欺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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