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4 / 14）

莫特站在巨大黑板那宽阔粉笔沟槽上，胳膊向上伸展着。他手里拿着支棒球棒大小粉笔。他胳膊痛得厉害，他想把它放下来，但是他做不到。除非他在黑板上罚写五百遍同样句子：“不会剽窃约翰·金特纳东西。”他想，他定已经写四百遍，但是四百遍还不够。从个除作品什都没有人那里剽窃，这是不可原谅。所以他不得不不停地写啊写啊，根本不去理会他脑子里声音，告诉他这只是个梦，他右臂疼痛有其他原因。

粉笔发出可怕吱吱声。刺鼻而又熟悉粉尘——如此熟悉感觉——掠过他脸庞。最后他再也忍不住。他手臂垂在身体两侧，像装满铅块袋子。他在粉笔沟槽上转身，看到大教室里只有张课桌上有人。那个人是个年轻人，有副乡下人面孔，就是那种你会在骡子屁股后面看到那种脸。他浅棕色头发像尖刺样都竖起来。他那乡巴佬似乎满是粗大指节双手交叠地放在他面前桌子上。他用苍白而专注眼睛看着莫特。

认识你，莫特在梦里说。

没错，老顽固。约翰·金特纳用他那光秃秃、拖长南方口音说。你只是把名字搞错。现在继续写吧。不是五百遍，你要写五千遍。

莫特开始转身，但他脚在粉笔槽边上滑下，突然他身体向外倾倒，尖叫声刺进满是粉笔尘干燥空气中，约翰·金特纳放声大笑起来，而莫特……

无比。他把壁炉里小火点起，拉把椅子过来，想看看最新期《哈泼》，但他不停地打瞌睡，下巴耷拉着，然后又猛地惊醒过来，这下压住气管，让他打下鼾。今天应该买些香烟，他想，抽几支烟就可以保持清醒。但他没有买任何香烟，而且也不确定香烟是否能让他保持清醒。他不仅仅是累，他感觉自己被震惊到休克。

最后，他走到沙发跟前，调整下枕头，躺下来。在他脸颊旁，冰冷雨水打在深色玻璃上。

只有次，他想，就只做过次。然后他就沉沉地睡着。

40

在梦里，他在世界上最大教室里。

墙壁绵延数英里。每张桌子都有台地那大，灰色地砖就像望无际平原。墙上钟是个巨大而寒冷太阳。走廊门关着，但莫特·雷尼能看清楚毛玻璃上字：

《家庭队》写作室

德尔拉古教授

他们拼错，莫特想，写多个“L”。

但另个声音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