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叫几声:”李承鄞!“他也不应。
看来是真烧昏,他躺在那儿短促地喘着气,连嘴上都烧起白色碎皮。
正要抽回手,他突然抓住手,他手心也是滚烫滚烫,像烧红铁块,他气息急促,却能听见含糊声音:”娘……娘……“他并没有叫母后,从来没听见过他叫”娘“。皇后毕竟是皇后,他又是储君,两个人说话从来客客气气。现在想想皇后待他也同待差不多,除”平身“”赐座“”下去吧“,就是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地教训他。
觉得李承鄞也挺可怜。
做太子妃已经很烦人,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每年有无数项内廷大典,穿着翟衣戴着凤冠整日下来常常累得腰酸背疼。其实皇后还特别照顾,说年纪小,又是从西凉嫁到上京,所以对并不苛责。而做太子比做太子妃凡人千倍万倍,光那些书本而瞧着就头疼,李承鄞还要本本都能背。文要能诗会画,武要骑射俱佳,想他小时候肯定没有过得开心,雪
梦时,总想努力看清他脸,但次也没有成功过,这次也不例外。翻个身,发现枕头上放着枝芬芳花,犹带着清凉露水。
吓跳,阿渡就睡在窗前,几乎没人可以避开她耳目,除那个顾剑。连忙起来推开窗子,哪里还有穿白袍身影,那个顾剑早就不知所踪。
把那枝花插到花瓶里,觉得心情好点儿,可是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永娘很快来告诉说,昨天李承鄞喝夜酒,现在酩酊大醉,正在那里大闹。
真瞧不起这男人,要是才不闹呢,会偷偷去看赵良娣,反正她还活着,总能想到办法可以两个人继续在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告诉永娘,不要管李承鄞,让他醉死好。
话虽这样说,李承鄞连三天,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到第四天,终于生病。
他每次喝醉之后,总把所有宫人全都轰出殿外,不许他们接近。所以醉后受风寒,起先不过是咽痛咳嗽,后来就发起高烧来。住地方同他隔着大半个东宫,消息又不灵通,等知道时候,他已经病得很厉害,但宫中还并不知情。”殿下不愿吃药,亦不愿让宫里知道。“永娘低声道:”殿下为赵良娣事情,还在同皇后娘娘怄气。“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他这样折磨自己,就算是替赵良娣报仇吗?“永娘道:”殿下生性仁厚,又深得陛下与皇后娘娘宠爱,未免有些……“她不便说李承鄞坏话,说到这里,只是欲语又止。
决定去看看李承鄞,生他真病死,他病死不打紧,可不想做寡妇。
李承鄞病得果然厉害,因为走到他床前他都没发脾气,遗忘进他寝殿,他就像见到老鼠似要逐出去。宫女替掀开帐子,见李承鄞脸上红得像煮熟螃蟹似,说到吃螃蟹,还曾经闹过笑话,没到上京之前,从来没见过螃蟹。第年重九时候宫中赐宴,其中有味蒸,看着红彤彤螃蟹根本不知道怎下嘴。李承鄞为这件事刻薄好久,提起来就说是连螃蟹都没见过西凉女人。
伸手摸摸李承鄞额头,滚烫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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