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不晓得什时候把筚篥交给他,他凝神细吹,曲调悠扬婉转。
拖着下巴,听他吹奏。
这次他吹曲子竟然是刚刚唱那半支小调,想必他从前并
两个月没出来,天气虽然冷,又刚下雪,但因为快过年,宫外倒是极热闹。
街上人山人海,到处是满满当当小摊小贩,卖雪柳,卖春幡、卖吃食、卖年画……玩杂耍、演傀儡戏、放炮仗、走绳索……真是挤都挤不动人。顶喜欢这样热闹,从前总喜欢和阿渡挤在人堆里,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总是提不起精神来。没逛会儿,就拉着阿渡去米罗铺子里喝酒。
酒肆还是那热闹,老远就听见米罗笑声,又清又脆,仿佛银铃般。
踏进酒肆竹棚底下,才发现原来她在同人说笑,那个人也认识,原来是裴照。
声、歌吹声。
李承鄞伤势应该好得差不多,虽然没有再见过他,不过有次曾听到他笑声。
能够笑得那样开心,想必是好。
下大雪那天发生两件事。件事情是宫中传出旨意,珞熙公主赐婚裴照;第二件事情是绪娘被送回东宫。
裴照家世很好,他母亲就是平南长公主,永娘告诉说:”裴将军生来就是要当驸马。“据说这是中原讲究,亲上加亲。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裴照,不由得愣,他大约也没想到会遇上,所以也是怔。
见裴照轻袍缓带,派闲适样子,便拱手招呼声:”裴公子。“他反应挺快,也对拱拱手:”梁公子。“酒肆里人太多,只有裴照桌子旁边有空位,老实不客气地招呼阿渡先坐下来,要两坛酒。
那句话怎说来着,借酒消愁。
虽然没愁可浇,不过有肚子无聊,所以喝两碗之后,心情也渐渐好起来。
拿筷子敲着碗,哼起们西凉小曲儿:”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噫,原来它不是在瞧越练个,是在等放羊归来姑娘……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晒着太阳……噫……原来它不是在晒太阳,是在等骑马路过姑娘……“酒肆里有几个人噼里啪啦鼓着掌,却突然又没兴致,不由得叹口气,又喝碗酒,开始吃香喷喷羊肉。阿渡拉拉衣角,知道她是想劝少喝些,可是没有理她,正埋头吃肉时候,忽然听到”唿律“声,竟然是筚篥。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桌子那头裴照。
想起自己做过那个梦,只觉得十分怅然。裴将军做驸马以后,说不定要升官,他如果不再做东宫金吾将军,也许以后再也见不着他。
本来已经见不着李承鄞,现在,就连裴照都要见不着。
永娘将绪娘安置在东宫西边座院子里,她说那里安静,绪娘身体不好,要静静地养阵子。
想是因为李承鄞并不喜欢她,所以永娘给她挑地方,离正殿挺远。永娘对说:”赵良娣锋芒正盛,太子妃应该趋避之。“永娘说这话不太懂,但只带就是叫躲着赵良娣呗。
反正在东宫也不开心,幸好阿渡伤也好,又可以同阿渡两个溜出去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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