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秋天
时候，突厥贵族们都在天亘山那头草场里围猎，中原叫做“秋狩”。外祖父总要趁着围猎，派人来接
去玩，尤其他这两年身体不好，所以每年都会把接到他身边去，他说：“看到你就像看到你母亲
样，真叫阿翁高兴啊。”按照突厥规矩，嫁出去女儿是不能归宁，除非被夫家
笑着接住葡萄，揪
颗塞进嘴里，咬碎葡萄薄皮，又凉又甜果汁在舌间迸开，真好吃。回头问师傅：“喂！你们吃不吃？”从来不叫师傅声师傅，当初拜人为师，也纯粹是被他骗。那会儿们刚刚认识，根本不知道他剑术过人，被他话语所激，与他比剑，谁输就要拜对方为师，可以想见输得有多惨，只好认他当师傅。不过他虽然是师傅，却常常做出许多为师不尊事来，于是压根儿都不肯叫他声师傅，好在他也不以为忤，任由成天喂来喂去。
师傅心不在焉地摇摇头，他还在侧身与那穿白袍人说话。偶尔师傅也教中原书本上话，什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或者“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来说去就以为君子都是穿白袍，但师傅也爱穿白袍，可师傅算什君子啊，无赖差不多。
顾小五在西凉城里逗留下来，他暂时住在师傅那里。师傅住地方布置得像所有中原人屋子，清爽而干净，而且不养骆驼。
像从前样经常跑到师傅那里去玩，来二去，就跟顾小五很熟。听说他是茶庄少主人，与他来往那些人，也大部分是中原茶叶商人。他屋子里，永远都有好茶可以喝，还有许多好吃，像是中原糕饼，或者有其他稀奇古怪小玩意儿，让爱不释手。可是讨厌是，每次见顾小五，他总是问：九公主，你什时候嫁给？
恼羞成怒，都是师傅为师不尊，惹出来这样事情。总是大声地答：“宁可嫁给中原太子，也不要嫁你这样无赖。”他哈哈大笑。
其实在心里，谁都不想嫁，西凉这好，这什地远嫁到中原去？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中原使臣又开始催促父王，而焉支山北边月氏，听闻得中原派来使臣向父王提亲，也遣出使节，带许多礼物来到西凉。
月氏乃是西域数数二大国，骁勇善战，举国控弦者以十万，父王不敢怠慢，在王宫中接见月氏使臣。遣使女去偷听他们谈话，使女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悄悄告诉说，这位月氏使臣也是来求亲，而且是替月氏大单于求亲。月氏大单于今年已经有五十岁，他大瘀氏本来亦是突厥王女，是阿娘亲姐姐，但是这位大阏氏前年不幸病死，而月氏单于身边阏氏有好多位，出自于不同部族，纷争不已，大阏氏位置就只好直空在那里。
现在月氏听闻中原派出使臣来救婚，于是也遣来使臣向父王求婚，要娶作大阏氏。
阿娘对这件事可生气，也生气。那个月氏单于明明是姨父，连胡子都白，还想娶当大阏氏，才不要嫁个老头儿呢。父王既不愿得罪中原，也不愿得罪月氏，只好含糊着拖延下去。可是两们使臣都住在王城里，日日难以拖延，下定决心，决定偷偷跑到外祖父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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