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翁问清楚,又慢慢摇着去,片刻,许昌平便飞奔至门外,见定权上下打扮,不好见礼,只得揖,将定权让进去。直到进客房,这才倒身拜道:“殿下折节,臣万不敢当。”定权随手扶扶他,笑道:“不过今日无事,从宫中出来,顺道看看京中过端五。不想走得近,便来你府上走走。”面撩袍坐,四顾叹道:“京中有俗话,道是有发头陀寺,无官御史台。主簿所居既非太学,亦非乌台,不想也竟清廉如此。”又道:“主簿不坐,孤竟是反客为主。”
许昌平这才坐,笑道:“殿下谬赞,白屋贫寒,辱贵人折节,臣惶恐。”定权道:“白屋亦出公卿,如此看来,亦未必不是宝地。”许昌平微微欠身道:“殿下所赐符录墨宝,臣感恩不尽。”定权看着他笑笑道:“芹意而已,主簿不必介怀。”喝口童子奉过白水,想想,开口问道:“长州军报,主簿知道?”许昌平道:“臣看过衙内邸报,已经知道。”定权道:“主簿前次登门,孤曾言道,日后还要请教——今日所来,就是问问此事尊意以为如何?”许昌平知他请教语未必真,观察之意却确实,略思忖,道:“殿下恕臣直言。”定权点头道:“请讲。”许昌平道:“凌河战始自元年九月,大小战役亦逾十次,迁延迄今已近载。臣妄言,此战形势可以李氏案为分水。说句诛心之论——拖,于殿下有利。此役已为朝战势扭转之关键,若是取胜,则离决战之日不远,按照朝廷车马钱粮筹集派送进度算,至多三年之间,虏祸彻底可肃清。三年时间,于殿下而言太过仓促,难以安心陈画,周密安排,国舅自然是在为殿下打算。”
定权不置可否道:“前日已给长州方面送些东西过去。”许昌平疑惑道:“何物?”定权道:“封字帖而已。”许昌平道:“什帖?”定权望窗外,半晌方咬牙道:“亲书安军帖。”
许昌平愣片刻,回过神时竟如裂雷击过般,喃喃念道:“安军未报平,和之如何,深可为念也。?”定权笑道:“不想许主簿于书道有如此造诣”。许昌平不理会他玩笑,陡然站起身自顾问道:“殿下信走多久?”定权细细查看他神情,抚头笑道:“已有月余。”见许昌平只是味惊怒望着自己,终于正色道:“主簿这又是何必呢?现下虽是将不孝不悌、弄权预政、心狠手毒骂名都背上。可心中也知这凌河军民,皆是朝臣子。”许昌平不可思议摇首后退,颓然落座道:“殿下果真是这想,果真是这说?”定权点头道:“不是不懂事理三岁小儿,当然知此举于甚是不利。——只是军中将士,背长弃幼,饮冰踏雪,终不免马革裹尸,埋骨塞外,皆是为守国家江山之门户,护万万臣民之平安。边鄙疆民,亦皆有父母兄弟,天伦骨肉,世代为朝开边垦土,向来虏祸肆虐,铁蹄踏处,便成修罗地狱,家破人亡。年年望王师佑黎庶,王师又怎可将其视作胙肘,拱手相送与寇仇。同齐藩之争,若是败,不过身之事,至多再搭上顾氏族。但若任由战事这样拖延下去,便是朝之事,是天下之事。既身为储君,怎可杀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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